韓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隻記得自己在不斷地重複那個夢,直到他被一聲‘叮叮啷啷’的聲音吵醒。
韓兆睜眼看向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
剛剛的聲音好似來自窗外,也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韓兆動了動身體,稍微坐正了些。
今天是關禁閉的第二天,而韓旭國會在第三天送來食物和水。
韓兆默默盤算着。
自己在吃了赫其野給的退燒藥之後,狀态好了許多,頭不再暈沉沉人,也清醒了。
隻是他感覺還是有點反胃。
說不上來的奇怪讓他分不清是病發的前兆還是單純的惡心。
韓兆再次閉上眼,隻希望這七天快點過去。就像小時候,乖乖熬過這七天就好了。
深夜,四周靜谧極了。
偶爾有涼風從牆壁上的小窗鑽進來,伴着不絕于耳的蟬鳴聲顯得沒那麼孤單。
忽然間,“咔嗒”一聲。
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引起韓兆注意,他擡眼尋找聲音來源,一擡頭便看到牆壁上方出現了兩條腿。
韓兆吓了一跳:“?”
夢嗎?
還是鬼片?
兩條腿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的亂踢。
直到半個身體進來,韓兆才意識到這是個人。
透過窗口邊緣的縫隙,韓兆看清了對方的臉。
“赫其野?”
聽到名字的赫其野,停下動作看了眼韓兆,朝對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
窗口很小,成年人爬進來有些困難。
赫其野身體挺成一條直線不斷的在窗口蛄蛹着,他的右手還打着石膏,動作起來很不方便,隻好用盡全身力氣去學着毛毛蟲的行走方式不斷向前擠着。
身子進來後,赫其野便松開手,往下一跳。
“嘭”一聲就落在了下面的床闆上。
床闆年久失修,蕩起一層灰。
韓兆擡手擋了下灰,他閉起一隻眼,不斷咳嗽着。
跳下來的赫其野興奮地來到韓兆面前。他笑意盈盈地擡起手幫他揮掃着塵土。
韓兆緩過神,看着眼前的人,還沒開口便被赫其野的動作打斷了。
赫其野手背再次貼向脖頸,兩秒後他暫時松了口氣,“太好了,退燒了。我還擔心要是一直不退燒可怎麼辦。”
“你喝水嗎?吃東西了嗎?我從外面拿了點面包和零食,墊墊肚子?”赫其野一邊啰哩吧嗦,一邊将口袋的東西全都掏出來。
赫其野看韓兆沒反應,以為他是在生氣,于是解釋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是跟蹤庸醫過來的。你剛剛吃的退燒藥也是他給的。他還給了我這個——”
赫其野抱緊懷中的食物,單手費力地掏着東西。
“這個藥,他說等你退燒後身體還是不舒服的話就吃這個。”
赫其野笑着遞過去,韓兆看都沒看一眼,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不看,不接,不說話。
“韓兆?”
韓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知道說什麼。
他該告訴他自己的窘迫,還是把人再次趕走。
由于兩人僵持過久,懷中的食物一個抱穩,眨眼掉了一地,“啊。”
赫其野低頭,緩慢蹲下身去撿。
一邊撿還一邊安慰着:“沒事,還好有包裝,可以吃的。”
“知道你可能有點挑食,但是太多的東西沒辦法帶進來。不然這樣,你想吃什麼你告訴我,我下次給你帶——”
赫其野仰頭看他,餘光注意到韓兆身後的東西,于是目光下移。
韓兆背後是被破舊紅絲帶捆綁起來的雙手。
赫其野眼神凝固了幾秒。
撿起的食物又掉回地面,他猛地站起身,“你手怎麼被綁起來了!”
赫其野想伸手過去卻被韓兆一個側身躲過。
他隻是說,“沒事。”
“是不是那男的幹的。”赫其野慌亂又氣憤,但表現在臉上的更多是心疼,“怎麼能這樣對你!”
“我給你解開。”
“不需要。”韓兆再次躲開。
“?”赫其野愣然,正色道:“為什麼,你是有什麼受虐傾向嗎?”
“明天父親還會來,你解開沒辦法解釋。會惹他生氣。”
“……”
赫其野被氣得無話可說。
他貌似明白了全秋衡那句‘你就算是找到韓兆,他也不會跟你離開’。
韓兆就像是對他父親有什麼絕對服從的指令存在似的。
赫其野不想發火,隻好耐下心循循善誘道:“那我給你解開,我們先吃東西,吃飽後你要是想,我再給你系上,好嗎。”
韓兆張了張嘴,暫時妥協:“嗯。”
赫其野繞至身後,半跪在地面,手輕柔撫上他的手腕,小心翼翼解着紅絲帶。
手腕已經勒出了痕迹,這系的比他想象中要緊,皮膚上甚至被擦破流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