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姜逐約了飯。

司機等在樓下，赫其野看見立刻大步走到韓兆前面，然後非常誇張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韓總，請。”

韓兆沉默地看他兩秒，走到身前，指着他的衣服說：“明天不準穿這身衣服。”

“？”赫其野緊随其後上車，“為什麼？”

韓兆擡起眼皮睨他一眼，“你說呢，不規不整。你是□□嗎？”

赫其野不以為意，叉開腿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樣别人才不敢欺負我們。”

韓兆歎氣，“明天還穿成這樣，就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确實，這衣服在公司裡不太得體。”赫其野脫下外套隻穿着白色短袖。

韓兆又開口：“墨鏡。”

赫其野拿下頭頂的墨鏡，往前面的小桌闆上一扔。

“等下要和姜逐一起吃飯嗎？”赫其野側身乖巧地看韓兆，默默轉移話題。

“嗯。你和我。”

“是工作上的事嗎？”

“算是。”

“你大哥不會也在吧。”

“在。”

“那我在旁邊，會不會太多餘。”

“不會。”韓兆不知想到什麼，忽而笑着調侃了句，“有人喜歡你，你不會多餘的。”

剛要開口問‘誰’，赫其野又‘嘶’了聲，笑着問：“這事過不去了嗎？”

韓兆不言語，淺淺笑着。

“唉，反正你們聊工作我也聽不懂，我就坐在旁邊吃吃喝喝，你要是不舒服——”赫其野心髒一顫，話音突然停了下來。

韓兆看去，“？赫其野。”

停頓的幾秒鐘，赫其野心髒尤為明顯的震了兩次，但随後他又恢複過來，茫然地接上話，“你要是不舒服，我還能起到點作用。挺好的。”

韓兆狐疑地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從眼前晃過，不知經過了幾盞，韓兆突然開口問他：“赫其野，你想過繼續上大學嗎？”

赫其野有一瞬呆愣，從來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眼前又晃過兩盞燈，韓兆才聽到他回答：“以前忙着打工還債，沒想過。”

“現在呢。”

“現在雖然不用還債，但我也沒想過。”

“為什麼？”

“我又不是十七八歲，早就過了上大學的年紀。就算想過，我也要重新參加高考，要是真考上了也要花不少錢。”

赫其野搖搖頭：“我沒錢。”

“你...是想的。”

“嗯，是想。但這不可能啊，我其實還挺羨慕那些上大學的人。我之前送外賣去過大學校園，當時我就想要是我也能在這裡就好了。有課的時候認真上課，沒課的時候和室友一起出去玩，還不用為錢發愁，有目标有理想有錢有閑，誰不喜歡這樣的日子哈哈哈。”

赫其野将此當作笑話談論，不斷與韓兆訴說他的幻想和期待。

仿佛說得多了，也就真了。

*

餐廳包廂内，韓弦遲和姜逐早就到了。

兩人面對面入座極其官方地閑聊着。

“我一直很好奇，姜少爺原來對商業上的事情感興趣嗎？”韓弦遲雙手交疊在胸前，微笑看過去，“印象裡，姜少爺以自由據稱，對這上面向來不感興趣。”

“那是之前。”姜逐玩着手邊的杯子，敷衍回應，“人都是會變的。”

“自從小弟韓兆搞砸了姜總舉辦的晚宴之後姜少爺就變了。聽說還當衆取消了定下的婚約。”

“韓大哥消息很靈通呢。”姜逐手一擺，無聊解釋着，“不過，當時還沒定下。我隻是在那個時候意識到，有些喜歡的東西還是要自己去争取，不能太循規蹈矩。”

“是嗎？”韓弦遲随聲附和，“相信姜少爺做什麼都可以成功，如果這次合作達成，那就已經是邁出了一小步。”

“……”姜逐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看着韓弦遲，跨出了官方的對話，“你是韓家的養子吧。”

突如其來的詢問，使韓弦遲握杯的手一頓。

韓弦遲将舉到半空中的酒杯放回桌面，擡眸看向他，“怎麼，姜少爺有什麼疑問嗎？”

他是養子，這在圈内算不上秘密。隻要有心調查一二便能知道。

“韓家三個孩子，因為你不是韓家親生的，所以在韓兆失寵之後本該是由次子繼承的。”姜逐好奇地追問道，“可後來他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這才輪到你坐這個位置。”

“韓大哥知道他去哪裡了嗎？”姜逐帶着明顯的敵意詢問。

包廂内安靜至極。

聽完姜逐的話，韓弦遲才拿起剛才的酒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

韓弦遲身子往後一靠，不再維持剛剛的端正。

過了幾秒鐘他才開口，“看來姜少爺是不太希望我出現在飯局上。”

“不會，你想多啦。”姜逐哈哈大笑，語調輕松道，“隻是随口問。”

韓弦遲挑眉看向他，淡淡笑着，“同是Omega，姜少爺想要和韓兆交流我理解，但最後合作是否順利還是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