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眸子盯着他,略帶陰沉。
童心圓圓的眼睛直視回去,委屈說:“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真是的!”盛陽翻身下來,坐到對面沙發上,“活了這麼久有點膩了。”
童心不可思議看着他,以前還是鬼的盛陽是絕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他坐起來,注視仰頭對着天花闆的男人:“你走吧。”
“走哪裡去?”盛陽逼視的目光讓童心不由躲開。
“我管你去哪裡,反正現在我不想看到你!”童心起身往卧室走,“走的時候把門帶上,謝謝!”
“從今以後我住這裡!我們不可能分開!”那聲音震耳欲聾,令童心邁不開步子。
許久,童心終于回過神來,撂下一句“随便你”,加快步子朝卧室走去。
關上卧室門,将自己摔在床上,悶着頭,兩隻眼睛無助地看着窗子。
他起身把窗簾拉上,屋裡陷入漆黑。
-
童心瑟縮在一個陰冷的角落,看到一條魚躺在地上,撲棱棱幾下朝他的位置滾過來,他又往牆角縮了縮。可那魚盯上了他似的,兩隻死魚眼瞪着他不放。
“你騙我!”一個女人的聲音,凄厲哀婉。
童心被那聲音吓到,抱緊自己的身體,哆嗦着問:“誰?”
“你騙我!你竟敢騙我!”女人反複說着這樣的話,讓童心寒從腳起。
那條魚瞪着他,雙眼眨了眨,魚嘴動了動:“童心,我要喝血。”
童心一怔:“你會說話?”
“你騙走了我的眼淚,就要給我報酬!”那魚尖叫。
原來這是那條美人魚,可為什麼它會變成一條普通的魚?
“你怎麼了?”
“被你害的,我沒了血喝隻能變成一條死魚!”魚說着就朝他撲上來。
童心一伸手,被魚咬住手腕。鑽心疼痛慢慢吞噬他,血一滴一滴往下砸,聲音響得可怕。
像是被什麼給壓住了似的動彈不得,很疼,卻發不出聲音,脖子也被什麼死死卡住。他拼命擠出兩個字:“救——命——”
血液從手腕往下流淌,那魚嘴死死咬住不放。童心嗚咽着,身體完全禁锢,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啊!”他大喊一聲,從夢裡醒來,滿頭大汗,呼吸急促,卻看到身邊躺着個人——盛陽。
那人睡得跟死豬一般,一動不動,呼吸酣暢,面色沉穩安詳。
“給我起來!”童心擡手将他推到地上。
盛陽滾到地上,才慢慢睜開眼,半睜着眼擰着眉:“怎麼了?”
“你怎麼進來的?”童心看着他,“我不是讓你走嗎?”
“我現在和你是搭檔,渡鬼人搭檔。”盛陽打個哈欠,起身又朝他的床撲上來。
童心伸腿攔他:“站住!這是我的床,你睡别的房間!”
“不行!我已經都試過了,在别的地方我都睡不着,隻有在這裡能睡着!”盛陽說着壓在他身上,兩眼緊閉,似乎又要睡着。
童心狠狠一推,又把他推到地上。
吃痛,盛陽皺皺眉,睜開眼,煩躁不安:“又怎麼了?”
“我沒有讓你睡床上,你睡地上!”童心生氣。
“不要,我得睡床上!”盛陽欺身往床上擠。
童心沒辦法,心想這盛陽什麼都不記得,偏偏記得死皮賴臉,不禁有點生氣,起身下床就要走,卻被盛陽一隻手抓緊手腕輕輕拽了回來:“别走!”
“喂!”童心炸毛,“給我放開!”
“你走了我就睡不着了!”盛陽賴皮圈住他的腰。
“你别太過分!”童心在他頭上狠狠一砸,可那人還是不松手,“快放開!”
“不放!”盛陽死死箍着他不盈一握的細腰。
耳邊鼾聲大作,童心真的是服氣了,這人抱着他都能睡着,又氣又好笑,狠狠揪住他的耳朵:“起來了!”
“嗯?”盛陽擰眉眯眼看他,扒開他揪着耳朵的手,“睡覺!”将童心攔腰抱起來,抱着他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童心無奈,氣得閉眼,說也奇怪,不一會兒竟睡着了,再睜開眼時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索性翻個身繼續睡。
“砰砰!砰砰砰!”門被敲得極響。
童心把被子蒙到頭頂也難掩那響亮的聲音,氣惱從床上下來打開門,怒氣沖沖地就要開口罵人,卻聽到盛陽慵懶的聲線:“年輕人就是懶惰,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不知道起床工作!”
童心睜大眼睛,看到客廳站着盛陽和另外兩隻鬼,大叫一聲:“你想工作就工作,幹嘛非得拉上我不可!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盛陽和兩隻鬼同時看向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你終于肯出來了!”盛陽說,“過來吧,這兩隻鬼來找你有點事!”
童心見盛陽對他的話根本不理,更加生氣,轉身回屋把門砰地關上了!
剛躺下,又聽到那惡心的敲門聲!
“不要敲了!”童心吼道。
“那你就趕快出來,不然我敲到你出來為止!”盛陽不疾不徐,似乎還十分愉悅。
“知道了!”童心無奈從床上下來,下樓來到客廳。
盛陽伸手示意他過來坐,可童心偏偏在他對面坐下,緊挨着那兩隻鬼。
“你們要幹什麼?”童心問。
盛陽:“它們是來找你要錢的。”
“要什麼錢?”童心問。
“啊,是這樣的,前些天我們賣給你一件藍色絲絨壽衣,你還記得吧?”其中一隻年輕的鬼說。
壽衣?想起那件壽衣他就氣得想發火!
“不記得!”童心懶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