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鳴沉默不語。雖說他現在的身份見不得光,但身為曾經的金丞相之子,并且是金鋒營的前副統領,查出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雲昭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認真問道:“那個說書先生,到底是什麼來路?”
“死了。”
“ 嗯?”
“他還沒回到家,就死了。死在門前的小巷裡。”
“什麼?他是怎麼死的?哪個混蛋下的手!”雲昭氣憤得很,拍了拍房梁,站了起來。
“不知。未曾有人靠近他,他就死了。身上也沒有蟻絲。”
雲昭“哦”又坐了回去,金戈鳴這麼說,那就是真的沒有頭緒了。
真是可氣可恨!讓他揪出這背後的老鼠!他非要把對方大卸八塊,供在混沌娘娘像面前不可!
“哒哒哒”遠處傳來了丫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走了!”金戈鳴說完,像隻大鳥一樣,咻的一聲就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少爺,奴婢給您送湯!”書房的門被輕輕敲了幾下,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巧兒、春兒的聲音傳了進來。
“嗯!我這就來!”雲昭輕飄飄地下了房梁,抓住門把,身體向前一歪,随後又往後一側,一下把門拉開了。
巧兒和春兒捂嘴笑,把湯遞給他:“大少爺,這是夫人讓人熬的五行調和湯,說讓您喝完了就去上學。”
“替我謝謝母親!”雲昭“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一手還端着那碗黑乎乎的五行調和湯。
所謂的五行調和湯,是來調和雲昭體内的木毒和金毒,但是他從小喝到大,效果已接近于無。而那個味道,不說也罷。
少年屏住頂住呼吸,習慣性地喝了一口,然後面不改色地把湯藥倒進了窗外的花盆裡。
他剛關上窗,“窸窸窣窣”的聲音出現,而且越來越響。
與此同時,整個書房的窗戶還有柱子,甚至是屋頂上的瓦片,都在劇烈的抖動着。“噼裡啪啦”屋頂掉下無數瓦片。
“砰”一聲巨響,一株巨大無比的昙花捅破了書房的屋頂,昙花像是一個巨大的喇叭一樣,就這麼慢慢地在雲昭頭頂盛開了。
少年目瞪口呆,慢慢地擡起頭,看着那朵幾乎有整個屋頂那麼大的昙花。
整個金丞相府的人都被驚醒了,丫鬟小厮護衛往書房趕。但是,所有的聲音都被金丞相的一聲咆哮蓋住了:“雲昭!你這孽障!又在做什麼?”
半炷香之後,雲昭垂頭喪氣地站在了父親和母親面前。母親林蘅披着一件外衣,仔細地查看昙花的根莖,随後點了點頭。
雲士存則是虎着一張臉,坐在八仙椅上,狠狠地瞪着雲昭。
林蘅輕聲說道:“是五行調和湯的味道,這昙花吃了不少一段時間。體内的五行之力太多,一下子猛漲,才會捅破書房。”
“雲昭!你給我跪下!”金丞相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具連着跳了兩三跳,這才“哐當”一聲落下,四分五裂。
雲昭順從地跪了下來,一縷發絲還調皮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這孽障!好好的五行調和湯!拿去喂花!你到底想幹什麼?”
雲昭還在垂頭喪氣,但他内心極其震撼。雖然知道大合朝的秘境有許多高大的植物,但是家裡忽然出現了一朵比屋頂還大的昙花,還是讓見識過諸多奇珍異寶的雲少爺震驚了。
要是這五行調和湯本錢大大降低,再用來澆糧食,天下有多少百姓能不受凍挨餓啊?
母親林蘅緊皺着眉頭,輕聲道:“昭兒,你用五行調和湯喂了多久的花?”
“三……三年!”
“混賬!”雲士存怒不可遏,抽起一根藤條,沖着雲昭而去。
雲昭立刻起身,抱頭鼠串。
此時天色将明,天上的星星還隐約可見。雲昭奪門而出,擡眼一看,隻見天上的星軌忽然轉向黯淡。但他已經來不及細看了,父親已經拿着藤條追了出來。
雲昭的妹妹雲鈴,躺在床上,秀氣地打了個哈欠,聽着府裡頭父親怒罵哥哥的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嗯!不愧是咱金丞相家的,真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