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江野發現,追過來的不止一堆人,還有一堆身上印着跆拳道社衣服的。
他知道這家,離着黑作坊不遠,就在隔壁。
“草,就是這個小子,砸了我們的牌子。”
“找事是吧,弄死他們。”
兩邊的人互相認為是對方的人,又打在一起。
宋郁一把拉過人,對着江野說:“快走。”
江野在宋郁來之後都一直屬于呆愣狀态,被拉着向外走才回過神來。
黑作坊在這邊是出了名的,正常人路過都會專門避開這裡,他看着旁邊的人,聽見自己緊着嗓音問:
“你來這裡做什麼?”
宋郁看他一眼,“來旅遊。”
江野:“……”
他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但是他不敢相信宋郁是專門來找自己的,畢竟一周之前,他還揚言要揍他。
這時身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等等,别讓那兩個臭小子跑了。”
跆拳道社人原本拿着東西死拼,畢竟招牌都被人砸了,聞言停下來:“他不是你們的人嗎?”
“狗日的,不是你們的人嗎?”
兩邊相互看了一眼,才明白自己被騙了。“草,抓住給我弄死他們。”
宋郁看着兩撥人朝着他們追了上來,皺緊了眉。
萬一被抓住,可能就不是關地下室這麼簡單了,他抿着唇,手中緊緊拿着棒球棍。
江野在身後說:“你先走,不然一會兒誰都跑不了。”
宋郁說:“不。”
江野皺眉,“你——”
他還想再說什麼,身後的人卻已經沖了上來。
剛才的行為惹怒了那群黑作坊的打手,有人在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他媽的行騙騙到我們頭上來了。”
那個匕首原本朝着江野,他擡起胳膊下意識地想擋住,但胳膊被這群人打了幾拳,動作沒有這麼麻利。
他下意識閉上眼。
身上卻沒有痛。
再睜眼時,宋郁已經擋住了那把刀。
血……
血從宋郁身上流下來。
江野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一瞬間似乎被拉得很長,不知道為什麼,江野覺得這一幕好像之前就發生過。
他睜大眼睛喊了聲宋郁,姗姗來遲的警車聲終于響了起來。
馬文跟着警察一起,站在門口,喊了一句:“江哥!”
……
江野腿上和胳膊上都需要纏上繃帶,他坐在護士站的座位上,卻并不老實,眼睛一直注視着隔壁的小型手術室。
“别動,”護士幾次纏不上,終于急了,“這個同學,你還要不要包紮?”
江野說:“我先去那邊行不行?我同學在那。”
“你現在過去也不能進,”護士說,“先注意自己吧。”
江野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宋郁被送到醫院之後,就直接被推進了那個小屋子。
他的傷口嚴重不嚴重?
深不深?
害不害怕?
一個一個的問題從江野腦海裡冒出來,終于坐不住了,猛然起身,把旁邊的護士吓了一跳。
馬文哎了一聲,“江哥你傷口還沒包紮完呢,你幹嘛去?”
“宋郁都進去一個小時了,”江野皺着眉,說,“我過去守着他。”
馬文說了一句要命了,心說你自己身上一塊好皮都沒有了。這裡一塊青那裡一塊紫的,還關心宋郁。
“他那個傷口最多就深點,沒什麼大事,哥,我的哥,你先把自己身上的傷口處理幹淨行不行。”
僵持半晌,江野才勉強同意操作,就是脾氣急的跟個炮仗一樣:
“宋郁怎麼還不出來。不是說不是很嚴重嗎!這都兩個小時了!”
小護士拍了他一下:“你别亂動,剛包紮上又裂開了。”
包紮之後,大概半個小時,宋郁那間小手術的門終于開了,江野從長椅上坐起來,差點摔倒。
“怎麼樣?”他看見醫生沖了過去,“宋郁他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上下打量了一圈:“你打的?”
江野皺眉,死死盯着醫生。
“不是你打得這麼緊張做什麼,”醫生說,“放心吧沒事,就是胳膊上縫了四五針,可能會留疤。”
醫生又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江野一頓,竟然不知道怎麼形容和宋郁的關系。
同學?
但是同學會一個人沖進黑作坊還幫他擋了一刀嗎?
朋友?
可是他和宋郁交情似乎又沒有這麼深。
江野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還是馬文在旁邊說了一句:“這是他同桌,醫生我們能進去了嗎?”
“那你們同桌兩個的感情挺好啊,”醫生說,“等等吧,一會兒人就出來了,手術室你們不能進,都是無菌環境。”
江野在外面坐立不安,十分鐘後,宋郁手中纏着厚厚的紗布,終于走出來。
宋郁臉上慘白。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染上了看見血就會頭暈的毛病。
傷口并不是很疼,也可能疼麻了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