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微把宋知安摔倒在地上的凳子扶起,重新闆正:“好了,趕緊坐下吃飯吧,本來還能省去趕路的時間,這下好了,比賽場地改了,趕時間的話,我們估計這幾天就要出發。”
宋知安手撐着頭,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出聲抱怨:“哎,還真是,回去就得收拾行李。”她仰起頭,轉念一想,“罷了罷了,懶得收拾,不收拾了,到時直接去集市上買好了,省去不少麻煩。”
柳時微攥着衣角欲言又止:“可是小師姐,你有那麼多錢買嗎?”
“沒啊。”宋知安果斷回答,晃着杯中茶水,狡黠一笑,“雖然我沒有,但我爹有啊。此番前去比賽,他老人家定會傾囊相助,到時我直接問他要就好了。你也别收拾了,行李都是累贅,咱到時一塊去逛集市,缺什麼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柳時微高興了一秒,“好呀好呀,無上仙宮地界上的集市我還沒去過呢,一定很有意思。”頓了下,又很快搖頭,“不行,那是你的錢,我還不起,不能要。”
宋知安看着她,正色道:“那是我爹,不也是你師父嗎?師父給徒弟花錢,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就别客氣了。”
柳時微低頭,淺淺笑着:“那就謝謝小師姐了。”
她說着抱着宋知安的手臂直往她懷裡鑽,宋知安推了兩下沒推開,笑着刮了了柳時微的鼻頭:“你呀,我就你這麼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姐妹,不對你好對誰好?”
柳時微眉眼彎彎,笑道:“那小師姐,你會永遠一直都對我好嗎?”
宋知安抽出手臂将她攬在懷裡:“肯定的呀,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最好的朋友。”
南詩雲嚼着餅看兩人膩歪,啧啧兩聲,說實話,看羨慕了真的。
塵盡看南詩雲目不轉睛看着她們,想起自己的經曆,又對比了一下南詩雲,他擔心她心裡難過,便一拍胸脯鄭重說道:“瓜瓜,你也是我最好的姐妹。”
“咳咳!”南詩雲剛咬了口餅,聽到這話差點沒被噎死,她一言難盡地看着塵盡:“姐…姐妹?誰跟你是姐妹?”再看塵盡滿臉真誠的模樣,她還是不确信,“你認真的?”孩子莫不是被刺激到了,在說胡話?
塵盡十分誠懇地點頭:“嗯,跟你是好姐妹。”
“……”算了,勉強笑一下吧。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的。
因清濁閣牽扯甚廣,經過一番探查,竟扯出不少陳年舊案,查到不少涉嫌人員,法神司上下忙的不可開交。陸錦宴一連幾天都見不到人,南詩雲感慨,她就那麼一個陸仙尊,可千萬不要把人給累着了。
南詩雲剛還在想着出發去無上仙宮前能不能見到他,踢飛一顆小石子,視線在看向小屋的那刻,一道立在花海中的欣長身影出現在眼前。
不是陸錦宴又是誰?
“陸仙尊!”南詩雲眼前一亮,撒歡兒似的跑了過去,“剛還在念叨你,下一秒就出現了,太好了!我還怕出發前會見不到你呢,幸好你回來了。”
陸錦宴回首,見她跑得歡快,不由說道:“小心腳下。”
他袖子一揮,眨眼間,雛菊花海裡竟亮起了星星點點的晶瑩亮光。七彩的雛菊配上七彩的亮光,很是賞心悅目,南詩雲環顧四周,隻覺自己身處在七彩的琉璃仙界中,如夢如幻。
南詩雲俯身凝視花海,忽見點點光暈自搖曳的花枝間慢慢浮起。那些細碎光芒忽而凝成流霞,化作星鍊。
她仔細一看,才發現竟是通體流轉着赤橙青藍的小飛蟲,類似于現代的螢火蟲。它們穿梭于馥郁花浪間,宛如被揉碎的虹霓墜入人間,将整片天地都暈染成琉璃幻境。
"此乃流螢。"陸錦宴的聲音驚破沉醉。
他廣袖忽的随風而起,驚起幾隻飛蟲繞着他青綠色的衣擺盤旋,光暈映得面容愈發清冷淡然。
“嗯,很漂亮。”南詩雲應了聲,她又看了好一會兒,頭一偏才注意到陸錦宴手中似乎抱着個東西。
陸錦宴察覺到她的視線,将手中的娃娃遞給了她:“林升托我帶給你的。”
“多謝。”南詩雲接了過來,眼睛一亮又一亮。
林升還真行啊,這手藝不知趕超了多少娃媽娃爸。她隻想要個類似的,林升竟按照她的要求一比一複刻了出來。
這隻娃娃衣着淡粉色的紗衣,暗紋是流水祥雲的剪影,腰間系着枚金黃的鈴铛,随着南詩雲的動作不斷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棉絮填充的臉頰泛着淡淡珠光,淺金繡線勾勒的眉眼微微彎起,像極了清幽秘境裡的小精靈。再看娃娃的頭發,青綠色的發絲如初春藤蔓般垂落,發梢還綴着幾簇用銀絲纏就而成的鈴蘭,堪稱仙品。
南詩雲激動地難以描述,滿腦子都在想,我又有女鵝了,哈哈哈,我又有女鵝了!從現在開始,她又是有孩子的人了。
她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娃娃,雙目微阖,眼中亮光閃爍,似有淚水流出。将近七年了,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七年了,南詩雲渾身不住的顫抖。
别說七年,一年、甚至是半年的時間都能夠改變很多事情,現代的師父早已離她而去了,但她還有很多兄弟姐妹,雖然他們經常捉弄自己,看自己的樂,但對南詩雲來說他們早已是她的家人。
不知他們在聽到自己意外離世的消息後,該多麼難過?更重要的是,她的女鵝孤零零一隻娃還留在現代,他們有沒有照顧好她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