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打擾了,歡迎您稍後光臨鄙店。”
電話挂斷,何湛程動作靈活地盤起腿,下巴沖遠處一擡,吩咐:“去,把鞋給我拿過來穿上,咱們去吃飯。”
戚時将手機扔桌上,抱臂居高臨下地盯着椅子上騙他腿疼的兔崽子:“你還挺會安排。”
何湛程潇灑揮揮手:“小小誠意,不成敬意。”
戚時咬牙笑:“你花的是老子的錢。”
何湛程啧一聲:“咱們都這麼熟了,還分什麼你的我的,你快去給我拿鞋,沒聽見人剛才催呢嘛!”
戚時冷哼一聲:“你先給我解釋解釋,‘情侶包廂’什麼意思?還有,你押金哪來的?”
他早懷疑何湛程是不是在京城也搞上了誰,不然景區吃飯那麼貴,這小子絕無可能連續三四天都一分不花。
不知道哪個冤大頭會替何老三這種人付賬。
呵呵,真是傻得叫人心疼。
“‘情侶包廂’就是字面意思啊,”何湛程面不改色地說,“我就是單純喜歡布置浪漫的場地,但顯然二哥你是個沒情調的俗人,所以我決定讓給真正恩愛的情侶。押金找劉導司機付的,劉導這幾天包我所有行程。”
原來是劉導。
“怎麼找劉導付?”戚時敏銳地挑出那話的漏洞:“又不是要給誰準備驚喜,怎麼不直接找我付?”
“大錢花自己人的,小錢花外人的。”何湛程回得天衣無縫。
“老子什麼時候成你‘自己人’了?”
“從你脫我鞋還捏我腳的那一刻!”
何湛程臭着臉,脾氣有點要上來了:“我說最後一遍,立刻把鞋給我拿過來!還有,我一整天都沒吃飯,我餓了!”
戚時氣焰一下子就滅了。
轉身老老實實去門口給人拿鞋。
回來剛把鞋扔椅子下面,兩隻穿着白襪子的大腳丫子就伸了過來。
大白腳丫子吩咐:“給我穿上,再給你個摸我腳的機會,快點兒,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戚時哭笑不得,半蹲下身,一邊低頭幫人系鞋帶,一邊問:“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何湛程挑眉:“哪樣?”
戚時:“讓别人給你穿鞋。”
何湛程:“對啊,我不僅讓别人給我穿鞋,我還讓别人給我口呢,對二哥算是比較客氣的了。”
戚時手上一停,擡臉看他。
何湛程吊兒郎當地笑。
戚時低下頭繼續系鞋帶:“說話注意點。”
何湛程滿不在意道:“我把二哥當自己人才放肆的。”
“我不喜歡聽自己人說這些。”
“沒看出來,二哥還挺保守啊?”
“所以,以後能不能不說了。”
“嗯……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說了。”
“什麼事?”
“我腿還痛呢,你背我下樓。”
“呵,”戚時一把将穿好鞋的腳扔回去,站起身瞪他,“想得美!”
何湛程朝他張開雙臂,仰臉笑:“那你背我到這間辦公室門口吧!就我們兩個人,沒人看見,怎麼樣?”
戚時兩手叉了下腰,别過臉看一眼門口,又低頭看坐在椅子裡的人。
兔崽子兩隻腳也翹起,眨眼望着他。
戚時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沒什麼威懾性地警告:“就一次啊,下不為例。”
何湛程笑了聲,說:“謝謝二哥!”
戚時背轉過身,屈下膝蓋,彎腰蹲在對方身前。
何湛程身軀伏下去,雙臂摟住戚時脖子,長腿勾在男人腰間,順手拎上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戚總裁身形高大勻稱,黑襯衫絲滑的緞面完美勾勒寬肩窄腰,袖口捋至手肘,腕上戴着銀光锃亮的勞力士,襯衫下擺紮進華倫天奴腰帶,領口紐扣習慣性解開兩顆,領帶也不認真系,松松垮垮垂在肌肉飽滿的胸前,回眸一笑,活像個痞子,又帥得人心跳瘋狂加速。
痞子感慨:“程兒啊,你比我想象中要重。”
何湛程:“……”
這個煞風景的家夥!
“我很好奇,”何湛程納悶,“你這種情商是怎麼能交到那麼多高質量女朋友的?”
戚時大言不慚:“因為帥。”
何湛程探頭采訪:“那你們吵架怎麼解決?”
戚時:“衣服、包、卡。”
何湛程輕啧一聲:“你不是說靠臉麼?”
戚時“嗐”一聲:“我這麼忙,前期靠臉,維系感情得靠錢啊,你不也是麼?”
何湛程:“我才和你不一樣。”
戚時:“怎麼說?”
何湛程笑意迷離:“我更喜歡偷人心。”
“切!”戚時不屑。
正好走到門口,将人放下來,接過來外套穿身上。
“行了,說話算數,我背你了,你以後嘴巴也給老子放幹淨點兒,你小子不是挺會整那些花裡胡哨的句子麼,擱我面前就這麼粗俗,還真是區别對待啊。”
何湛程低頭整理着衣服,随口問:“什麼花裡胡哨的句子?”
戚時對着玻璃門陰陽怪氣:“就是楓葉一半紅一半什麼褪色的句子呗。”
何湛程“哦”了聲,想起來了,滿不在意地說:“那個啊,我随手寫的,你要嗎,我一天能寫一千條。”
“随手寫的?”
戚時冷笑一聲,根本不信:“誰随手寫句話就寫得跟詩一樣?”
何湛程舉小鏡子撥弄着劉海:“我們文化人是這樣的。”
戚時:“……”
何湛程瞥他一眼,問:“要麼?”
戚時輕哼一聲。
何湛程将小鏡子揣兜裡,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不要拉倒。”
戚時兩步小跑着追上去,長臂一攬,摟住對方肩膀,笑:“要,當然要!你先給我來個百八十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