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泊汀忍住笑意,在人群的縫隙中牽緊她的手,十指相扣,輕聲問:“你想要誰和你求婚?”
溫聲壓根就沒過腦,視線還在瞟着那對磨蹭的小情侶,脫口而出:“你啊。”
說完才反應過來,眼睛開始骨碌亂轉就是不看他,臉頰也逐漸脹紅,江邊的濕氣重,吹得她鼻尖發紅,一雙淺瞳愈發澄澈瑩潤,路泊汀摘下帽子戴在她腦袋上,這次力度很輕,指腹摩挲她的無名指,聲音很低:“會讓你滿意的。”
人群中央又發出哇哇喧嚣聲,那位女生接受了求婚。
溫聲走過去詢問他們:“需要給你們錄視頻嗎?”她指了指女生手上的戒指,莞爾一笑,“機會很難得哦。”
情侶兩人當然願意了,不停地道謝,溫聲半蹲在地上給他們找角度錄像。
身後的路泊汀手裡拿着被卷起來的餐布,裡面裹着她還沒吃完的烤紅薯,他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她。
“嘭——”
遠處的高塔正好放起煙花,花火在黑夜裡急促升空又延緩散開,明豔的火光在頭頂疏開。
“溫聲。”
他突然出聲。
溫聲回頭,手裡舉着的手機無意識對向他。
還在錄着像。
路泊汀的視線在她身上,打開閃光燈,按下拍攝鍵,四周密集的人群陡然成了暗色背景,隻有她出現在屏幕中央,臉上挂着甜甜的笑意,月明星眼,頭頂的煙花散開後,火影墜落進身後的江水,在璀璨夜幕下,猶如趨前跳躍又奮不顧身的流星。
他突然說了什麼,周圍聲音太嘈雜溫聲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他收起手機,似笑非笑地吊着她:“下次再說。”
哼,她忿忿轉過身,将錄像的前半部分剪了出來發給那對情侶,留下的後半部分打算回家看。
路泊汀喝了酒不能開車,本想叫代駕,溫聲又晃到眼前:“我們騎車回家吧。”
從彙安區騎到翠苑至少一個半小時,他看了眼時間。
九點半了。
面無表情地拒絕:“我不認路。”
手裡卻是在給李叔發消息叫人來移車。
溫聲扯着他的胳膊在路邊找單車,“我認得就行了。”
兩人最後掃了輛破舊單車,開始從思源路沿着路邊成片的網紅咖啡屋騎行,騎到百年紀念大公館後,溫聲站在公館門口讓路泊汀給她拍一張合影,又騎到人流量漸少的居民樓外的人行道,路泊汀始終都在她身後,兩人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溫聲嫌棄他個子高擋住了她看夜景的視線,脾氣很暴躁地讓他騎在後面不準超車。
路泊汀都氣笑了啊,一晚上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還給他甩臉子,于是很賤地加速和她并行,正好擋住她看路邊一家中古店的視線。
溫聲伸出一條腿踢他,被他繞開,沒踢上。
“爛人。”
“你罵我賤人我都不介意啊寶寶。”
“賤人!”
“那還是叫聲老公吧。”
……
兩人慢悠悠騎回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路康夫婦已經休息了,結果溫聲回到家裡就開始拉肚子,到最後都有點脫水,好不容易揉着肚子躺回床上,小腹又開始陣痛,路泊汀端着一杯沖好的藥進來,踢了踢她的床腳:“起來喝藥。”
溫聲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窩在被子裡,蔫巴巴望着他。
路泊汀搖頭:“我不可能喂你的,自己起來喝。”
想起他晚上說的吃壞肚子别來找他。
溫聲扁起嘴巴在床上裝死,甯願被痛死也不想起來喝藥。
“不起?”
床上沒動靜。
路泊汀将杯子放在床頭,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扭頭出了房間。
聽到關門聲,半晌,溫聲從被子裡鑽出來,盯着門看了半分鐘,結果他真的沒再進來。
她撇撇嘴端起那杯很苦的沖劑捏着鼻子一口氣喝下,重新放下杯子,餘光裡又看到他悄無聲息地直立立站在床尾。
笑的一臉人畜無害。
溫聲被吓了一跳,撫上砰砰砰跳個不停的胸口開始罵他:“我拜托你正常點,真的很吓人啊……”
還沒說完話嘴裡就被他塞進一顆軟糖。
檸檬海鹽糖。
很快緩解了嘴巴裡藥水的苦澀。
她也沒客氣,一副痞裡痞氣的樣子,伸手在他睡衣兜裡摸了個遍,薅完他所有的軟糖,塞進自己的兜裡,又伸手去掏他褲兜的軟糖,還要使喚他:“下次我要吃酸奶味的喲。”
還沒碰上,就被他拍開了。
“别碰。”
溫聲一懵,她隻是單純想找糖,小眼神平平看過去,忽然反應過來,又壞壞一笑,被他這麼一惹,她的手反而很欠地快速摸了過去,還朝他甜甜笑開:“碰了怎樣,你打我啊?”
她頭回拽的這麼二五八萬的。
結果那玩意兒在她面前一點一點地完全支棱了起來。
溫聲嘴角的笑一下子僵硬了。
路泊汀似笑非笑地歪頭瞅她,長指戳她額頭,直到戳出紅印:“今天先放過你,下次再挑釁我,什麼玩法你自己選。”
溫聲隻能閉嘴,不停地朝他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