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曲起兩條腿轉了方向跨坐在身上,皮膚蹭着他的針織衫,有點戳心的癢,光溜細背仰向身後的桌沿,溫聲眨着還有些紅的眼睛,想要攏緊腿,被他很輕但頗有力度的手背抻開。
“别躲。”
路泊汀擡膝墊高她,柔調台燈下,挑俏的墨色眼眸漾開層層水光,很靜地看她,目光下隻有她,翹起的唇角笑渦隐現,磁聲舒緩,帶着入夜的低沉,說——
寶寶今晚喝醉後好乖好可愛啊是他cute angel、說她的每次主動他都開心炸,會記住很久很久,說很想變成溫聲的挂件,她走哪兒,路泊汀就跟哪兒,要跟着她一輩子,還說他最近幸福的沒邊兒,因為每天都能見到她還能親到她……
他每說一句,她的臉就紅一分,頭也埋的更深。
他總誇她,毫不吝啬的,哪怕她已經習慣了,卻還是有點受不住他的過分直白。
細膩的背光下,酡顔嬌俏,很漂亮。
路泊汀要笑不笑的,兩條長腿故意晃了晃,坐在身上的小人也跟着搖了搖,有點坐不穩地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躲着眼依舊不看他,小聲道:“你别晃嘛……”
越看越可愛。
是自己,唯一的寶寶。
他又親了親她的臉頰,勾着她的一縷頭發嗅了下,有點像冰沙裡浸底的佛手柑滲出的汁,涼意濾過一層澀,輕淡的甜,不夠濃烈也不是熱性的調。
氣味卻是在慢慢回浮,氤氲不斷。
眉梢微挑,細細聞了聞餘香,像是泡在古舊皿中經年存放的水線,留香可以很久。
記憶也能保留很久。
溫聲有意無意地偏了下頭,往他這個方向。
知道她豎起耳朵在聽,水潤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路泊汀舒眉,很給面子地又嗅了嗅,随着腿的晃動,哼笑道:“寶寶好會挑,今晚的氣味很适合你,也很适合我。”
那可不嘛!
溫聲使勁繃着嘴角的笑。
這可是她今晚特意挑的香好嗎……
也是她挑了很久、屬于他們兩人的氣味。
涼絲絲的馨香隻有他才能聞到。
想到什麼,身前的人晃着的動作慢慢停下,片刻,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輕聲道:“如果氣味能穿透時間,那這一刻,你和我,我們,就已經到了永遠。”
永遠,一個充斥着冗沉又交叉着時空的詞語,附着做聲帶過的輕,卻常常承載凝重的期求。
想和她的永遠,今晚卻能像這散不盡的香,如此簡單,如此具象化。
又如此輕而易舉。
“謝謝寶寶……”
他補了一句,聲音不像剛才的漫不經心。
好好的,幹嘛突然謝她啊……
溫聲擡眼看他,黑黑亮亮的眸子攏着一層朦胧的細碎霧氣,不由愣怔。
他的性子其實很怪,從小到大,時而調皮稚氣,散漫又磊落,乍眼看去,明豔如火。時而冷倨桀骜,姿态漠然,話裡話外,涼薄又恣意,像久久化不開的冰。
但她見過,嘴角一直挂着嘲诮笑意的少年,也會因為自己沒救活一隻流浪狗,蒙着被子濕了一整晚眼。
也見過,眉眼總是漾出清冷傲氣的少年,因為協助緝警追毒販被惡意刺了一刀,但事後瞞着他們,每周都去偷偷看望坐牢毒販的奶奶。
隻因那是一位年歲已高又沒人照看的老阿嬷,而這一照顧就是整整兩年,直到老阿嬷前年因病去世。
更見過……
唇畔生花、倔強不羁的少年,因為她,單單因為自己喜歡的姑娘,坐在樓頂,獨自傷神,敏感又脆弱。
就是這樣一個性格充滿變數的少年,卻身姿永遠聳拔,背脊永遠挺直,有一顆向來海涵澄澈的心,底色從來是,明淨豁亮。
他因冰火相融生出的溫度,變得真實完整。
而這份完整,不過有一個溫聲。
一個願意走近,又恰好,能看清他的人。
“也謝謝你噢。”
溫聲彎彎唇,不似剛才的發火别扭,糯糯的小白齒露出,小手擺了擺迪士尼公主的手勢,又去摸他的頭發,蓬茸松軟,還想摸他的臉時,秀氣的眉毛忽然擰到一起:“诶?你有沒有聽見外面有什麼聲音?”
“咚咚咚”
話音剛落,門被敲響,是劉嫂:“阿聲開門,我給你煮了烏雞湯,趁熱喝完明早又要下雪了,這兩天得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門外的劉嫂還在零碎吩咐,溫聲一個機靈,沒來得及多想,伸手去扒路泊汀的衣服,想從下面鑽進去,很急但隻能甕聲甕氣地喊他:“快!快救救救救我呀!”
她沒穿衣服!
她在自己的房間沒穿衣服!!
她在自己的房間還當着他的面沒穿衣服!!!
路泊汀阖了眸,轉為以往不講理的笑谑,沒事兒人似的閑閑吹了聲口哨,很不客氣地拍掉她的手:“叫聲老公再說。”
光着的腳丫用力踩他的棉拖,她狠聲卻隻能小小音量道:“老公公!”
“呵。”他被逗笑,放松的姿态靠向椅背,手腕搭在她的腰側,又環住她的腰線,向下突然回落,膝蓋同時輕輕一頂。
某種意味暗示十足。
溫聲向上直竄,呀了聲,顫着聲罵他,小腦袋瓜搖的呼呼的:“不不不不行!當着她的面不行不行,我做不出來。”
他挑起眼梢明知故問:“做不出來什麼?”
她皺着鼻子含含糊糊:“就是…就是不行!”
“寶寶不想要我嗎,不想讓我舒服嗎,難道不想看,你是怎麼任意擺布直到全部占有我嗎?”
三連問,溫柔又纏綿,她險些被繞進去。
“你……求你别說了……”溫聲捂住耳朵,垂着頭,臉頰紅紅的,眼睛眨呀眨的。
“OK。”
門外劉嫂還在絮叨——
“小路走沒走呀,沒聽見他的聲音,今天看到他好像又瘦了些,這孩子這段時間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哎喲這麼大的個子不好好吃飯怎麼能行,阿聲呐,明早我煮點補食,你記得給哥哥帶過去啊……”
路泊汀坐直,抱着她靠回座椅,又在桌前很無聊地轉了一圈,修長手指逗貓似的摸着她的下巴。
表情看上去還挺正常,是閉嘴的模樣。
溫聲輕輕呼氣,放下捂耳的手,剛要應劉嫂,下一秒,耳邊忽然又跳進他的爛話,笑聲也很爛:“可老公很想被你r啊,r到爆。這個詞兒夠禮貌麼?”
看她一副吓得要死還要一個勁兒躲他懷裡的糾結樣。
爽死啊。
門裡門外,靡穢蓋過藹聲。
溫聲奔潰,悶着聲兒啊啊啊大叫,捶了他胸口一拳,接着急忙捂住耳朵,隻是擔心漏掉劉嫂的吩咐,又不想聽他不要臉的痞話,捂着耳朵的手隻能時松時緊。
轉而,他說的那些流氓話,一字不落地,全進了她的耳朵。
心跳聲也跟着不聽話地亂蹦起來。
砰-砰-砰
耳邊一空,路泊汀拉下她的一隻手,湊近,盯着她亂瞟的眼睛,俊臉微哂,嗓音清晰撩人得很:“寶寶今晚搞我好不好……”嘬了記她紅紅又軟溜的耳尖,“Please——”
尾音拖長,帶着小狗搖尾巴的祈求。
溫聲懵着眼,想讓他正常點,下一瞬,就見他交臂脫了身上的衣服,快速鋪到桌上,再次摟上她的腰,圈緊抱起,又推倒。
“哐”
動作強勢粗暴。
簡直就是野狗!瘋狗!
眨眼間,她被他壓上書桌,背蹭着他的衣服,窸窣的麻,有種靜電的癢和熱。
兩人的眼神像流動的水波,潆潆洄洄,空氣靜而弱。
“你……”
溫聲移開視線。
你别看我……
路泊汀攏起她的細頸,拉近,低額與仰面,近的不能再近的距離,卻将親未親,他能看清她臉上纖毫的小絨毛,皮膚瑩白透潤,在暖光下,有種嬰兒不落浮塵的綿膩。
但她的眼睛習慣性躲開他,躲開任何人,明豔的琉璃那層玉面一樣細潤的熒光,總是被她暗自掐滅。
他不允許。
“寶寶的眼睛很亮很漂亮,是我見過最特别的眼睛,以後多看看我,好不好?”
他笑,胸腔震顫發出質感沙沙的聲音,混着熱息,似暖房中無聲緩蕩的鐘擺,無形中撫平了她心裡突起的局促。
她有輕微的對視和餘光恐懼症,很小就有,大緻是在福利院那幾年有點自卑,總是被同齡的小孩語言霸淩——
溫聲你身上怎麼總是臭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