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橙抓緊手裡的防狼噴霧憋住白眼忍了又忍。
真是個傻逼。
關語甯心裡了然幾分,擋住江樂橙繼續說:“你要想清楚了,綁架不是一件小事,尤其她還是公職人員的家屬,不是你随便能動的人。”
江樂橙伸長脖子在關語甯身後附和:“她爸爸可是在新聞聯播裡每天都能看見的,你敢動她試試看呢?夠你蹲好幾年的。”
男人沒吭聲,呼吸起伏明顯沉了沉。
黑影裡,三人站着都沒動,關語甯架住心裡的煩躁不敢說的太犀利:“你身後的那個人完全就是想推你入火坑,你還這麼年輕,一切都來得及,你更不用擔心之後他會來找你麻煩,他逼你做這種事,路家是不會放過他的,隻要你現在讓我們走,想要什麼條件你随便提,自會有人來買這個賬。”
她垂眼看向他手裡的鐵棍,聲音愈發輕柔:“但今晚你們一旦動了她,别說有證據,就算沒證據,你覺得你以後的路好走?”
江樂橙撇撇嘴,這話說給三歲小孩聽都沒人相信,剛想和前面的人咬耳朵讓她換路子重新說,就見那男人不自在地動了動,高大的身影在黑地裡有種猶豫不定的恍惚。
比起一死百了,蹲幾年牢他還真有點吃不住。
哇靠!
江樂橙瘋狂戳關語甯的腰,用力使眼色:你還是厲害啊我的姐!
兩人飛快對視一眼,見男人的強勢松動了一些,關語甯還想繼續洗腦,門外卻猝然響起驚心的尖叫聲。
阿聲!
門口的男人被這突起的聲音一擾,好像忽然回過神,率先掃向外面,黑布下的眼神突地陰鸷生寒起來,手裡的鐵棍方向一變朝她們大步沖過來,“媽的,你們耍老子!”
江城氣候台晚間播報十點鐘開始下暴雪,不過轉眼,漫天雪花就鋪滿了路面,濕霧很快浮在半空,能見度極低,不遠處有轎車駛來,濕地被疾馳碾過的沙沙聲迅速沒入夜幕。
溫聲身上的羽絨外套早就被身後的男人扯開,萬幸裡面還有一件束進褲子的緊身毛衣,髒泥全蹭了上去,她緊緊貼着地,用盡全身力氣死攥住褲沿,壓在身下的手抖個不停,任他怎麼抽都抽不出衣擺。
成年男人的手勁太大,除了被碎石劃破外,她的手背還被他用指甲反複摳磨,一雙白皙的細手破痕滿滿。
男人見她不叫也不哭,于是扯起她的後衣領,掌下一個猛力狠推,她的臉就被砸進濕泥裡,隻是幾秒,他就能适到她的僵硬,咬牙怪笑:“你就是溫聲?那個殺人□□犯的畜生是你爹嗎?”
溫聲聽到這個稱呼秀眉一攏,吃力地擡頭,噗地朝他吐出口水,白生生的臉蹭着泥在暗色下笑的很明媚:“你兩都是畜生,有什麼區别?”
像是看不慣她那副和他犟的模樣,男人冷不丁寒了臉,膝蓋壓住她的背,細薄的一層,好像随時都能被壓斷,又上手抓她的頭發,提起,狠狠向下一磕:“都他媽快要死了,你再給老子笑!”
她好像試不到任何疼,隻知道心跳卡在嗓子眼,整張臉被他用手心狠力捂着,深冬寒天,滾出的生理性眼淚黏成涼透的濕痕,胸腔和喉嚨悶出火辣辣的疼,越來越喘不上氣,溢出指縫得喘聲破碎嘶啞,像是一把鈍刃磨在鋸齒上。
身後的男人壓緊手掌一次又一次掐滅她活着的氣息,溫聲吊着一口氣音再度哼出兩聲挑釁的笑,笑聲空洞羸弱,不出意料又激怒了跪在身上的男人,他粗暴地掐起她的脖子,整個頸被向上扭出很詭異的弧度,溫聲痛的咬緊牙,喉嚨艱難一滑,下一秒,直直拽起的後背,就被他用鈍厚的膝蓋快速頂跪下來。
咣!
胸口再次重重砸到地上。
“啊——”
溫聲痛的立馬叫出聲,上半身抽搐不停,嘴唇也在打顫,還沒受過這種疼,眼淚不受控地又沖了上來,眼眶酸疼,像有人拿着尖刀反複攪碎那裡的清亮,直到戳出一片血肉模糊,流出發狠的紅。
但她半仰起頭死死盯着上空飄着的雪花,硬是将那股熱淚往回憋住。
男人重新抓住溫聲的頭發,接着又戾絕地向下一叩:“對不住啊小美人兒,你那個殺人犯的爹惹了不該惹的人,我今晚和你做個交易要聽嗎?”
見她半天不動,于是垂眼趴在身旁看她,煞白的小臉全是破紅,盈盈明眸,确實是個美人,但他覺得那雙明明痛得要死還要強忍住哭意的眼睛着實礙眼,忍不住的破口大罵:“裝你媽呢,死逼玩意兒,你給老子哭出來!”
胸口和額頭被反反複複砸到地上,身前的位置像被硬生生鑿出一處血洞,有一瞬間,溫聲腦子裡就隻剩下一片驟聚的白光,嗡嗡嗡,沒有掙紮沒有呼吸。
她像短暫死過一樣,那種從未有過的剜心劇痛,疼的她眼皮都在打顫,甚至,喘息都成了身體的累贅。
挺起的背被他來回不斷地碾碎。
但溫聲沒有再叫一個字,瘦瘦的身子趴在地上,全身隻被一個念頭吊着。
她還沒有給路泊汀回電話。
她今天都沒有見到他。
還沒有告訴他,那枚戒指套着平安扣被她戴在了身上。
她很喜歡很喜歡。
她都沒有和他說,明天她要去機場送他……
“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