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天氣很好。雖然頭頂上的仍然是大太陽,但是照在人身上時卻感覺不到悶熱。風吹過來的時候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輕松舒服。
宋玖清原本想喊上唐舊吟一起去的,但唐舊吟說自己周五的時候去了一次,而周末他要趕作業,然後和家裡人出去遊玩一天。
進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童暮秋輕車熟路地帶着宋玖清來到任井榆的病房。
“井榆哥,你看我帶誰來了?”童暮秋臉上挂着笑,摁着把手推開門。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向病床一旁,抽出凳子順着床沿推給宋玖清。
任井榆聽見聲響之後合上書,雙手撐着床蠕動身體,調整了一個看起來還算端莊舒服的姿勢。
“小玖來了啊,”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面對宋玖清,說話的聲音很輕,“是不是長高了?總覺得好久沒看見你了。”
任井榆的臉色有些蒼白,雙眼染上疲憊之色,但又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多了幾分驚喜,所以他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很有精神的。
“嗯,快一米八了。前段時間有點忙,所以沒能來看你。”宋玖清有些抱歉地說着,而對方隻是搖搖頭,并不把這件事放心上。
童暮秋在一旁拿着蘋果削皮,靜靜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聽暮秋說,你轉學去一中了?這段時間在那邊學的怎麼樣?”
“和二中區别沒有很大,我跟得上的。”
任井榆本來想問問關于社交方面的事情,但轉念一想,宋玖清不會是主動去交朋友的性格,加上他話少但成績好,大概會被别人附上一層不問世事的學霸的濾鏡。
看着還是少年模樣的宋玖清,任井榆内心不自覺地羨慕起來。
他記起從前的自己也是宋玖清這副清冷溫柔的模樣。與之唯一不同的是,任井榆愛交朋友,不管走到哪都能結交好友。
他喜歡和朋友們歡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喜歡和朋友們在四季之中奔跑,喜歡大家都那樣平安幸福。
而這像夢一般的所有都在他病倒之後一去不返。内心深處的不甘讓任井榆不想面對舊友,不想面對曾經那個活潑愛動的自己。
任井榆的眼底像有一灘沼澤般難掩的死水,溺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對了,”透過宋玖清,任井榆不得不想起從前的自己,但宋玖清安靜的性格提醒着他對方和自己不一樣,“小玖快滿十七了吧?”
“還有兩三個月才滿呢,怎麼了?”宋玖清有些疑惑,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任井榆的意思。
任井榆有些擔心,微微皺着眉的他看起來有些嚴肅:“反正都在醫院裡,去檢查一番看看身體怎麼樣?我可不希望你像我一樣十八歲之後隻能一個人窩在家裡或者病床上。”
宋玖清原本想拒絕的,但對方的神情很是認真,再加上任井榆的狀況,他隻好應下。
“我陪你去吧。”童暮秋把剛才削好的蘋果遞給任井榆,接着抽了兩張紙擦了擦手,“有個人陪着能安心一點。”
任井榆的瞳眸暗了暗,但他沒說什麼,看着最後出去的童暮秋背影,等待着病房重新陷入寂靜。
宋玖清拿到報告單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這已經算快的了,畢竟周末的時間裡來檢查的人并不少。
“怎麼樣?”童暮秋擡腳朝剛出來的宋玖清走過去,對方的神情沒什麼太大波瀾,隻是将報告單面向童暮秋晃了晃,“還是Beta,身體也沒什麼事。”
“你……”
“宋玖清?好巧啊,你怎麼也在這兒?”
童暮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宋玖清被突然拍了肩膀,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他猛地轉過頭發現是簡白黎。
他穿着白色T恤,外邊套了一件淺藍色夾克外套,看上去舒适休閑,藍色的寬松牛仔褲将他本來就長的腿拉的更長。
簡白黎渾身上下充滿了青春高中生的味道,尤其是笑着的時候總讓宋玖清覺得他下一秒可以開出花來。
“我來檢查一下身體。”其實不用宋玖清解釋簡白黎也知道。宋玖清被他吓一跳時縮回手,簡白黎就這樣看到了報告單上的内容。
“這位是?”簡白黎視線移向和宋玖清交談的陌生人。
或許是Alpha的直覺,頃刻的對視讓簡白黎感覺到對方不是很想和自己交流,甚至有些抗拒自己靠近他們。可他什麼也沒有做,所以又毫不示弱地直視回去。
“是我朋友,童暮秋。”宋玖清說完,轉頭向童暮秋介紹,“這是我同學,簡白黎。”
童暮秋沒說什麼,還是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點點頭。他拉了拉宋玖清,不動聲色地拉開對方和簡白黎之間的距離,“走吧,别讓井榆哥等太久了。”
“好,”宋玖清應聲,“我們先走了。”
“拜~”簡白黎揮揮手,目送宋玖清和童暮秋離開視線。他等了一會兒才見到秦溯和他妹妹秦悠。
這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兒還沒消下去,不過簡白黎已經習慣了,在勸解和無視之間選擇了後者。
“Alpha啊,難怪你倆從小不和了。”簡白黎接過秦溯遞來的一份報告單看了眼,半開玩笑道。
“來之前我說什麼來着?”秦悠瞪了她哥一眼。
“分不分化有什麼區别,不都是一個樣子?”秦悠給自己塑造文靜乖巧妹妹的人設時,秦溯總會以拆她的台為樂趣。秦悠也不慣着她哥,沒說兩句就會跟他吼起來。
在她即将發作的時候,簡白黎出聲阻止:“你們倆把火藥味兒收收,等回家了你們愛怎麼吵怎麼吵,現在在醫院裡面你們倆安分些。”
簡白黎的話總很有用的,畢竟小時候因為沒聽他的話都被訓了一頓。對秦悠還好,對秦溯還得動點手這家夥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