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初三的時候,宋玖清突發奇想想搞個連載漫畫。在收集了大量資料之後他終于消磨了一些熱情,般擺爛地創造出漫畫的第一篇。
或許那會兒的中二病還沒過去,宋玖清還特意把自己的水印畫在圖下方居中的位置,彰顯自己的“個性”。
他想到故事的整個内容倒是很簡單,隻是一位少年努力掙脫家庭,然後被“神明”指引,在不同世界尋找自己的黎明但最終失敗并放棄。
因為過于簡單,所以宋玖清把故事裡的一點一滴都刻畫地很詳盡。
少年家庭的變故,少年所受到的不平等對待,少年内心所誕生的晦暗,宋玖清都将它刻畫出來。
不過後來他似乎意識到這樣的畫過于壓抑,所以又在試圖改變——在主角逃離到别的世界,碰見了以唐舊吟為原型的唠友。
當然,自從碰上了這位唠友,宋玖清的畫風也變得簡單得很多,時不時會冒出一些比較抽象的……小表情。
然後這就被一些一直關注他的粉絲截下來當做表情包。但宋玖清也就堅持了大概一年左右的時間,之後就越來越拖,一直到現在主角和他的唠友還沒從那個世界離開。
這個事情宋玖清一直沒有告訴過唐舊吟,畢竟在宋玖清的畫中,他可以偶爾壓榨一下那位唠友而不被被當做原型的本人知道。
“外賣到喽~”唐舊吟哼着曲兒把外賣放桌上,還貼心地幫宋玖清收拾桌面,将他的作業卷在一起然後無情地抛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我的作業沒惹你。”
午飯過後,唐舊吟開始習慣性找借口企圖晚點寫作業。
但在他休息的時候,宋玖清也開始故意地大幅度翻書,制造的噪音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唐舊吟,所以在輸了一把遊戲之後他又爬回去挨着宋玖清拿起了筆。
有一瞬間,唐舊吟覺得宋玖清跟幫忙壓榨工人的經理的助理沒什麼區别。
時間接近傍晚,窗外邊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它們落在窗玻璃上,卻隻發出細微的聲音來配合房内悠揚的琴聲。
“怎麼了嗎?”搭在鋼琴上的兩雙手都默契地停了下來,與童暮秋有心事般的樣子不同,任井榆隻是細聲地關心着。“從剛才就開始彈錯了。”
“……抱歉,井榆哥。”童暮秋沒有擡頭與任井榆對視,他的視線從放在琴鍵上的手緩緩移向窗外邊。“我沒事的。”
任井榆點點頭,他不做過多的詢問。隻是當童暮秋再次準備彈奏時卻攔住了他,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沒什麼心思彈,那就做一位聽衆吧。”
“好。”
童暮秋起身,靠在了窗戶邊。
任井榆單薄的背影随着彈琴的動作卻顯得有些堅定,他的神色很是認真,面對指尖的黑白琴鍵遊刃有餘。
但任井榆的眉間透露着的是溫柔,指尖流出的琴音也如流水一般承載了整片天空落下的細雨,悠悠地向無盡的未來之河延綿而去。
任井榆的琴聲總是這樣輕柔地撫過他人,在一起待久了,也讓童暮秋學到了一些。
剛才所煩心的,此刻卻不想再去思考。順着那條河流的上方,他想起任井榆來到家中的時候,正是榆樹開花之時。
那個時候童暮秋第一次見到任井榆。大人們在客廳談論事情,而他窩在房間裡,和一起打遊戲的唐舊吟噴隊友。
後來打累了,一出房間門便聽見家裡的鋼琴傳出婉轉的樂聲。
他順着聲音找過去,看見的是一位陌生的哥哥在彈奏。那時和現在不一樣,任井榆把自己帶着的開花的小榆樹盆栽放在了鋼琴上。
可任井榆彈出的琴聲卻無比悲哀,像頻臨死亡的生物在做着自欺欺人的掙紮。琴聲閉,那生物也便放棄了。
然而下一刻,琴聲再起,生物便從死亡複蘇。那生物似乎還是原本的樣貌,隻是比前身的悲鳴多出了喜悅,溫柔以及向往之意。
就好像……真的将自己煥然一新。
“這是你的鋼琴嗎?……可能是我剛才沒有向叔叔阿姨問清楚,擅自使用你的鋼琴,很抱歉。”
不知不覺間,任井榆已經抱着他的盆栽來到童暮秋面前。
後者這才觀察起這個陌生的哥哥。他面容憔悴,卻勉強地扯着嘴角用一個微笑以示友好。
“沒……關系。”童暮秋這會兒才想起來前兩天父母所提到的即将接來家裡養病的哥哥,想來就是面前這位了。
雖然是哥哥,可十六歲的童暮秋卻和十八歲的任井榆一般高,這或許也是因為分化晚才造成的?
“我叫任井榆,井水的井,榆樹的榆。”保持着禮貌,任井榆做起自我介紹,“你呢?”
“童暮秋,遲暮的暮,晚秋的秋。”
“童、暮、秋。”
記憶之中的任井榆與眼前的他重疊,他們都呼喚了一次自己的名字,童暮秋和從前一樣,回應了一聲作為應答。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啊。”
任井榆将他的名字含在嘴裡,說出了與一年前同樣的話。而童暮秋又隻是以微笑回禮,仍然不做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