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着你跌進冰涼的海水中,很冷,周身唯一的溫度是他滾燙的身體。
那隻護在你身後的大手,帶着你更緊密地貼合,幾乎要把你整個人都嵌入在自己的身體裡面,刻在自己的靈魂深處。
他親得很用力,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落臉頰,在他稍稍松開的時候,你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頸側啃咬。
“祁煜。”
你叫他的名字。在朝霞在海平面上撒上一點淡粉色的微光的時候,将神明那張絕美無暇的臉龐捧在手心裡仔細端詳。
“我當初,”你用一個很庸俗的開頭開始追溯記憶的某一個節點,“當初,我在神殿前面雕了一座海神的雕塑。但是那個其實和你很不像,他的臉屬于我昔日的愛人。”
他深深望着你,将你托舉得更高一點,長久仰視着。
“愛人?”
他笑了笑,“那現在呢?你的心裡還有他的位置嗎?”
你輕輕搖頭,吻了吻他的額角,“他死了,在我把他封印在深海之淵的時候,我那個明媚的,看向我時總是眼睛亮亮的少年祁煜不見了。”
你說着,摘下那枚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鱗片,“這個屬于海神,所以我将它還給你。”
祁煜沒有接,唇邊泛起一點苦澀的笑意,“你沒有别的話要對我說了嗎?”
你的指腹摩挲找他泛紅的眼尾,“有人曾經跟我說過,大海會聽見所有人的祈禱。那我向大海祈禱——”
你久久凝視着他的眼睛,“願每一片洋流,都将你送往明亮溫暖的地方。”
願神明安康,願祁煜永遠永遠開心。
那枚鱗片被你放在他大的手心,随後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我将鱗片還給海神,但我還拿走了一顆屬于我愛人的心……”
你在他錯愕慌亂的眼神中,湊上去最後一次親吻他的嘴唇,“我把祁煜的心還給祁煜。所以,祁煜,我以海神的契約命令你——”
他胸口那枚印記亮了,即便隔着千萬年時光,即便鲸落城早已不在,你們的契約依舊有效。
你當初用它封印了那個明媚天真的少年,如今又要用它和自己的愛人做一場最後的道别。
“你……不,不要……”
祁煜慌張搖頭,試圖掙開契約的束縛,但卻又不得違背。
你再一次在這雙本該盛滿笑意的眼睛裡看到這麼濃重的悲傷和絕望,你不再猶豫,将利刃對準自己的心髒,毫不猶豫刺了進來。
我把欠你的這顆心還給你,乖一點,不要難過,我的神明。
海水湧起浪潮,将粉色的朝霞撞碎。
小的時候,你聽過海的女兒的故事。
說是人魚公主為了還一個人類的救命之恩,喝下女巫給的藥水,将漂亮的魚尾變成雙腿,來到陸地生活,最後卻因為那人沒有愛上她而變成了清晨海面上的泡沫。
你想起自己曾經,在鲸落城還存在,在那些有些藍色紫色頭發,臉上挂着換了笑容的利莫裡亞人還滿心信奉自己的神明的時候,你拉着一個人魚少年的手,走遍了海底的每一處地方,你試圖哄騙他上岸,問他要不要喝下女巫藥水,将魚尾變成雙腿。
你把人魚公主的故事講給那少年聽,少年拿明亮的眼睛盯着你,看了好久,說:“你可真是我最笨的信徒,這種故事你也相信,想要一個人愛上自己還不容易?海神書上說了,隻需要把自己的心送給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