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池一直在小賣部待到天黑,蹭了頓晚飯,又看了會兒電視才回家。
回到家時肖趁雨已經洗好澡坐在床上了。
見他進來,肖趁雨注意力從電視上挪開,目光炯炯地盤問他:“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汪池沒回答,去衣櫃裡翻衣服,像是準備去洗澡。
肖趁雨見他不理人,跳下床,趿着拖鞋湊近他聞了聞,鼻頭一皺:“你抽煙了嗎,身上好臭!”
汪池挑眉:“不喜歡煙味?”
肖趁雨揉鼻子:“難聞,不喜歡,你快去洗澡!”
汪池從衣櫃裡抱出一摞衣服,又拿起枕頭往門口走,邊走邊說:“那正好你也聞不了煙味,從今天起,我搬去書房睡覺。”
“什麼去書房睡覺?”肖趁雨一愣,抓住他手臂,“那我呢?”
汪池說:“你自己睡這個房間。”
肖趁雨撇了撇嘴,不高興了:“我不要自己睡,我一個人睡不着。”
要是他自己一個人睡,夜裡他摸什麼抱什麼?
他都習慣每天偷偷摸身邊的人了,怎麼又要一個人睡,他才不要呢。
汪池料到他不樂意,故意用激将法:“你都二十多歲了,還不敢一個人睡覺嗎?”
肖趁雨果然上當,嚷起來:“我怎麼可能不敢!”
“那就是了。”
汪池笑了下,拉開門出去了,留下肖趁雨站着傻眼。
書房有一張長沙發,原先是擺在堂屋裡的,後來家裡辦事情,将沙發暫放進書房後就沒再搬下去。
汪池洗完澡,簡單收拾後,躺了上去。
老式沙發很硬,即使墊了被褥,躺着仍不舒服,但是至少,耳邊清淨了。
汪池安心地閉眼睡覺,不用擔心某人在深更半夜再偷偷摸他,但或許是木頭太硬,他翻來覆去睡不着。
隔壁一直都很安靜,那個很會鬧騰的那個人一點動靜都沒發出。
他在獨自生悶氣嗎?不會生氣到失眠吧?
算了,關他什麼事。汪池翻了個身。
他不會生氣到偷偷抹眼淚吧?就像那天雨夜他腿軟走不動路,坐在樹下,露出那種小鹿一般的可憐的眼神。
汪池又翻了幾個身,終于想起自己剛才忘記拿襪子過來了,于是立刻起身去卧室。
他小心地将門推開一條小縫,往裡邊瞄,等看清裡面的場景,他一下子推開了門。
肖趁雨早已睡熟了。
四肢舒展着,擺成“大”字,占滿了整張床,門被猛地推開的吱呀聲都沒能将他吵醒。
汪池走到床邊,故意加重了步伐,可床上的人依舊睡得香得很,長長的睫毛垂下,顯得異常乖巧。
汪池看着床上的人揉着太陽穴。
肖趁雨怎麼睡得着的?下午對他說了那些話,晚上還能睡得着?剛剛不是還說一個人睡不着的嗎?
于是這晚,沒有人像樹袋熊一樣扒住汪池睡覺,也沒有人在他耳邊叨叨,但莫名其妙地,睡眠一向很好的汪池又失眠了。
農忙還沒結束,這幾天汪池還是早出晚歸。
每天肖趁雨醒來,汪池就已經不見人影了,他就是想跟着出門都沒機會。
不過他确實也不想再跟着汪池下地了,又曬又累,還會把手腳和衣服弄髒,一點兒都不好玩。
他每天都準時準點去小賣部報道,在那裡吃上四五根雪糕,再滿足地回家。
來去小賣部的道路上有很多樂趣。有時他會碰到幾隻散養的雞,有時會碰到像蝴蝶一樣的飛蛾,也有時會碰到别家的狗和毛發烏亮的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