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被捂住了嘴,咿呀咿呀想再說什麼。
白欣梅思忖幾時,覺得自己确實沒錯,如此這般倒顯得自己心虛了。
轉而開始大大方方給二人介紹起對方的身份。
“津平,這是遠征,我的,我的丈夫,妞妞的爸爸。”
“遠征,這位是宋知青...”
還不等白欣梅介紹完,就被宋津平打斷,隻見帶着金絲框眼鏡的儒雅男人,伸出一隻手,笑得燦爛,紅口白牙,說得話,卻刺耳極了。
“你好,我叫宋津平,下鄉的知青,是梅梅現在的對象,我們不知道你還,嗯,活着,所以我們相愛了,并且預備明年一起去京市生活,希望秦哥,你能體諒,梅梅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
他一字一句,于秦遠征而言,猶如利刃穿心,攥着媳婦兒的手,越來越緊。
“啊。”
白欣梅痛呼一聲,惹得幾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妞妞甚至開始掰秦遠征的手,嚷嚷着,“你這個壞人,快放開我娘!”
當前狀況極為詭異,白欣梅竟覺得熟悉極了,貌似之前也發生過類似場景,外加秦家院外,隐隐約約多了好些看熱鬧的。
也是,村口有輛小汽車,對于荷花村的村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事,這年頭能開得起小汽車的人,那可不得了。
然後聽說還是秦家老三“死而複生”,還當大官回來了,唉呀媽呀,這簡直是大新聞,再一想到他那個漂亮媳婦兒沒有守住寡,又找了一個,這三人碰面,啧啧啧,是以,許多村民工分都不掙了,趕緊跑回來看熱鬧,不對,是看小汽車和秦老三。
白欣梅咽了咽口水,看了院外的七大姑八大姨九嬸子,已經猜到明天村尾槐樹下的頭條,多半又是自個。
“妞妞,這是爸爸,你親爹,你怎麼能打他呢,他,我不是告訴過你,爸爸是去當大英雄了嗎。”
眼見妞妞要同那個死鬼鬧起來了,白欣梅也不管頭不頭疼了,趕緊教訓女兒,免得秦遠征以為,他走這幾年,自己從來沒有在女兒面前提起過他。
這死鬼好像是當了什麼高級幹部才回來的,天呐,這不是要她的命,不會教訓她不守婦道吧...越想越害怕。
“遠征,我,要不先進屋吧,這都是誤會......”
白欣梅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憐巴巴地看着秦遠征,卻對上一雙溢滿哀傷的眼睛,這個眼神懾住了她,他看起來似乎難過極了。
配合他臉上那條疤,竟有種破碎感,他是個披滿榮譽的戰士,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她不禁開始反思。
一旁見二人眉目傳情,你侬我侬的宋津平受不了了,宛如打翻了一瓶幾十年的老陳醋,酸溜溜道:“我倒是多餘的,走了王水生,回來了秦遠征,這要是放解放前,我宋津平怕是連側夫的位置,都坐不上。”
原本還陷入自我愧疚中的白欣梅,又滿頭黑線,她之前怎麼沒發現宋知青這麼愛拈酸吃醋,何況誰他媽能想到戰死的丈夫又會回來。
這家夥說得什麼話,側夫?她真是快要暈了,白欣梅隻覺天旋地轉,看她身子搖晃,兩個男人都想上前來接住她。
突然她聽到一陣議論聲。
“看吧看吧,啧啧啧,多半是有了,孕婦就容易頭暈腦脹的。”
“這可咋個解決喲。”
“當然是把娃弄掉,跟秦老三好好過日子呗。”
“哎喲,宋知青也不差,趕緊跟秦老三斷了,好好跟宋知青,娃都有了,回不去了。”
......
呵呵,白欣梅倏然間又覺得自己精神多了,不暈了,這群碎嘴子。
“梅梅,你真的...”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砸得秦遠征心神恍惚,回來前,衛民一直吞吞吐吐,他就意識到,可能有些事情回不去了,想不到孩子都有了...他原想着隻要梅梅還能接受他,哪怕,哪怕那個男人已經跟她...都行,畢竟終歸是他自己不好,走了那麼多年。
“沒有!沒有!”
前些天白欣梅聽到這個流言,還沒當回事兒,甚至有點小陰暗的想着,這種流言穿出來,宋津平就是到時候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哪知今天秦遠征竟然回來了,她生出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們在胡說八道,遠征,你不要相信他們!我跟宋知青可是清清白白,連跟頭發絲都沒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