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裝扮成路人甲的爍其分别後,葉歲年滿臉平靜,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隻當做是被人撞到後的小意外。
她和平常一樣在小區附近買早飯,然後提着早飯上樓回家。
等回到家,大門剛關上,她就迫不及待展開爍其塞給她的小紙條。
手裡的紙條被攥了一路,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葉歲年把它一點點打開,然後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又把家裡的窗戶都關上,窗簾都拉上。
幹完這些她才繼續小心翼翼地把紙條展開,上面寫着:有人跟蹤,花園酒店2306見。
葉歲年又把這句話在心裡默讀了幾遍,前半句的意思她懂,有人跟蹤自己,這點她早就發現了。
但這後半句……酒店見,是要她把跟蹤的人甩掉然後去花園酒店和他見面?
葉歲年花了半分鐘時間猜測,又花了半分鐘決定——她要去這個花園酒店看看。
出于對爍其幫過自己一次的信任,加上他在紙上提醒有人跟蹤,葉歲年覺得自己應該見一見他。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送佛送到西?把她救出來還要包售後。
怪周到的。
葉歲年把紙條收好,盤算明天要怎麼把跟蹤的人甩開。
*
花園酒店。
2306内,爍其聽見敲門聲,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門外站着一個格外魅惑的人,長發飄飄,穿黑色吊帶裙,畫着濃妝,兩邊耳朵上都戴着個巨大的圓圈耳環的人。
爍其以為是走錯了,想着今天約了葉歲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沒有出聲,等外面的人發現敲錯門自行離開。
他一聲不吭轉頭往回走。
但他剛轉身走了幾步,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外面的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爍其折返回門邊,又透過貓眼多看了幾眼,然後帶着不可置信迅速打開門讓門外的人進來。
“你這是?”
“比起甩開跟蹤我的人,讓他們直接認不出我不是更好嘛。”葉歲年被他拉進來,還不忘撩了撩黑色長發,對他輕眨下眼說。
爍其還能說什麼呢,你這何止是他們認不出來,我剛才都差一點沒認出來不給你開門。
葉歲年腳踩10厘米的高跟鞋往裡走,邊走随便打量了遍他的房間。
爍其住的房間看起來不小,入門有個吧台,再往裡走是會客廳,會客廳的左右兩邊都有向外延伸。
住的還不錯嘛,是個套房,葉歲年心裡感歎着,走到沙發邊坐下。
爍其跟在葉歲年後面,看她與之前有着巨大反差的打扮,好像完全換了個人一樣,讓他說不出來的别扭。
是以兩個人面對面坐下後,他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現場有一瞬間的沉默。
然後爍其禮貌地遞給她一瓶水。
葉歲年自從被灌過水之後,變得有些不愛喝水了,就算在外面喝水也要用她自帶的杯子才行。
所以她拒絕了。
空氣中再一次陷入沉默。
但葉歲年可沒忘記她自己現在的處境,把手裡的墨鏡别在頭上,準備跟爍其談正事。
這時房間又是一陣敲門聲,葉歲年的眼神頓時警戒起來。
爍其也有點詫異,不過他随即想起來什麼,站起來去開門,還示意她放輕松:“我定了餐。”
葉歲年沒因為他這話放松一點警惕,她從沙發上起身,手指伸到今天特意搭配的黑色鍊條包裡,觸碰到裡面的東西随時準備着。
爍其已經把門打開了,他沒讓門外的客房服務将餐送進來,自己托着餐盤走到吧台邊,還頗為好客地問:“不如在這談吧,我還沒吃早飯,葉小姐你要來一口嗎?”
葉歲年看了眼真的是送餐服務,把手從包裡收回,移到吧台邊的高腳椅上坐下,冷淡地拒絕:“不用了,你自便。”
爍其把他點的套餐拿出來,先吃了幾口然後點評道:“這家酒店的餐食味道都不錯,我這幾天住在這裡吃了幾頓都沒有踩雷。”
葉歲年坐在對面看着他吃。
她對酒店的餐食水平不感興趣,同樣,她也沒興趣在這裡浪費時間,她直截了當地問:“爍先生,你昨天撞我那一下讓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讓我來看你吃飯,聽你點評好不好吃的吧?”
爍其剛端起美式來喝了一口,聽到她的質問,想開口說話,嗓子裡的美式上下滑動,差一點把他嗆住。
他咳嗽幾聲,看着葉歲年越來越冷的臉色,配上今天格外冷豔的妝容,變得格外攝人,他把餐盤推到一邊,“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們先談你的事吧。”
看他這麼好脾氣,葉歲年意外挑挑眉,不過話要說在前頭,“你的反應我也可以理解,這件事在你看來可能不是很急切,但對于我來說,事關我的安危所以我急了些,還希望你能理解,當然我也很感謝你,想不到我們在爍家寨分開後你還會來幫我。”
為了她這個陌生人,為了提醒有人跟蹤她,從爍家寨在的西市到她所在的安市光坐飛機都要三個小時。
對方不緊不慢她可以理解,畢竟這種事不是他本人在經曆,雖然他有在幫自己。
但從頭到尾他也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眼看着她有危險,适時地拉她一把罷了。
葉歲年突然很糾結,明知道他是爍家寨的人,但看他的思想和行為方式都和那些人不同,忍不住就會對他有更多的期望,希望他能和他們更不一樣。
其實也是為難他了,歸根結底他們才是同一個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