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和叔,你來了。”
爍其走到門口給爍任和開門讓他進來。
爍任和是帶着疑惑來的,一進門就問他:“出什麼事了?問你你也不說,非讓我來你家。”
“呃。”爍其還沒想好怎麼說,也不能算沒想好,純粹是他覺得這件事不該由他說出來。
要怎麼說,說:“任和叔,我發現你還有個女兒哎。”
還是說:“任和叔,原來你在外面還有個這麼大的孩子啊。”
亦或者是說:“任和叔,爍安不是你的孩子!你知道自己一直在替别人養孩子,自己的孩子卻一直流落在外嗎?”
這話不用說,在腦子裡想想就尴尬,爍其已經能想到任和叔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兩個人因為尴尬而大眼瞪小眼的寂靜場面了。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爍其在想自己一定要回去把爍安給他的東西拍掉,一定不要接,沒事摻和别人家務事幹嘛呀。
現在可好,攤上大事了。
爍其此時腦内風暴轉的飛快,但爍任和不知道爍其叫自己來幹嘛,幹坐着等他開口已經有一會兒了。
推了推爍其,他不明所以問:“你發什麼呆呢?我問你話呢。”
“哦,任和叔你稍等,我想想我要怎麼說。”爍其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盡快說出來,這件事太大了,不是他自己能處理好的。
“你說。”爍任和洗耳恭聽,他倒要看看什麼事讓爍其這麼吞吞吐吐的,難不成是爍安那小子又惹事了?
“呃……”爍其想了半天措辭,話到嘴邊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你到底要說什麼啊!”爍任和快被他急死了,這爍其平常也不是這種黏糊的性格,今天這是怎麼了,叫他過來說事,想了半天又憋不出一個字來。
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這種人,爍任和簡直懷疑他被這個小輩耍了。
爍其也很無奈,他想說,非常想說!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他怎麼開口都不合适啊。
但他清楚知道這事必須說。
沒辦法,他從卧室取出幾張紙,直接一股腦塞到爍任和懷裡,“任和叔,你自己看吧。”
“這是什麼?”爍任和捂着這幾張紙怕它們掉到地上,然後放到桌子上把它們歸整好,看向爍其問。
但他一擡頭,看見爍其非常神秘地搖搖頭沒有說話,隻是指着這些張讓他先看。
爍任和說了句:“這麼神秘。”然後低下頭一張紙一張紙開始看。
隻看第一張紙時他還有點茫然,看着看着越往後看他眼睜得越大,臉幾乎要貼到那幾張紙上了。
“這,這……”爍任和指着其中一張上的鑒定意見問:“葉歲年是我的……我的……”他顫着聲,想說卻沒有把最後兩個字說出來。
他有什麼資格說出來呢,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盡過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不過爍其理解他是什麼意思,不用他說完就點點頭,他和葉歲年的的确确是父女關系。
爍任和不知道在想什麼,盯着他和葉歲年的關系鑒定那張紙,好像要把它看出個洞來。
爍其在一旁看着另一份被擱置在桌上的檢測報告,那是爍安和葉歲年的,報告裡顯示他們倆基因相似度小于0.00001,沒有任何的關系。
他有點詫異于任和叔的反應,兩份報告任和叔都看過了,知道葉歲年和他的關系後,再看葉歲年和爍安的關系,自然而然能反推斷出爍安和他的關系。
他和爍安沒有任何關系。
正常人同時接收到兩個晴天霹靂的信息,就算再驚訝也不會隻關注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視若無睹吧。
更何況爍安可是自小在任和叔身邊長大一直叫他爸爸的,葉歲年是最近才冒出來的,不應該對從小看着長大的人更有感情,這時候對爍安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感到痛心嗎?
但任和叔看起來對和爍安之間不存在生物學上的父子關系好像一點都不奇怪。
難道任和叔早就知道爍安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了?
猶如被一悶棍敲中腦門,想通之後爍其感覺他好像無意之間又發現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
而當事人爍任和還沉浸在手中檢測結果帶來的沖擊中,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騰地一下站起身,抓住爍其的手急切問他:“葉歲年呢?她在哪?我要見她!”
爍其少見任和叔如此臨危不亂的人露出這麼迫切的表情,抓着自己的手還在抖個不停。
不過對于他現在提出的要求,爍其很難滿足,拍了拍他緊緊抓着自己的手,安撫道:“你先别急任和叔。”
“我怎麼能不急。”爍任和并沒有随着他的動作放松下來,這可是許久沒見的女兒啊……她竟然都這麼大了。
爍任和想到什麼:“她還沒回來?是不是被爍陽的人抓去了?”但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太可能,寨子裡這幾天風平浪靜,不像是抓住外族人的樣子。
“沒有,爍陽的人也在加緊找她,現在葉歲年人應該是安全的,隻是不知道她躲在哪裡,人聯系不到我們,我們也聯系不上她。”
在爍任和催促之前,爍其就先把目前的情況說了出來。
“什麼,那現在就這麼幹等着!”爍任和急了,“人就在寨子裡怎麼可能找不到,你之前不還說她身體虛弱,拖着這副身體她能躲到哪去?”
爍任和現在是十萬個後悔,上次他來把爍陽從爍其家轟走就應該持續關注這件事的後續,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
不然也不會今天才知道那個女孩,也就是自己的女兒竟然不見了,還沒找回來。
隻是現在無論爍任和怎麼後悔都沒用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能給他吃,如果有的話,早在二十多年前葉子帶着還在襁褓裡的葉歲年離開時他就會吃了。
知道急也沒有用,在最初的情緒過後爍任和冷靜下來,想葉歲年在寨子裡哪個角落躲着的可能性。
想來想去他想出的地方都被爍其證實爍安去找過,沒有找到人。
爍其還貼心地提了一句:“這些地方我們能想到爍陽的人肯定也能想到,既然人一直沒找到,說明她藏得很好,任和叔你放心。”
“好,我知道,她沒事就好。”爍任和此時說話已經平穩,不像幾分鐘前那麼一驚一乍了,隻是捏緊報告的手還能看出他并不是全似表面這般平靜。
果然他沒平靜多久,就想到一個現實問題,“那這些天她有吃的喝的嗎?睡得好不好?每天藏着肯定提心吊膽,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而且寨子就這麼大,怎麼可能一直找不到人?”
爍其面對他的問題閉口不答,還用想麼,要想藏的好肯定不會太好過,不然輕而易舉就被發現了。
不過對于藏在哪這确實是個讓人猜不透的問題。
但這話他可不能現在說出來,所以還是閉嘴吧。
好在爍任和也不是要他一個答案,他也不傻,想想就知道葉歲年目前的處境肯定不好過。
既然别人不讓他的孩子好過,他也不能讓别人好過,想到這爍任和把檢測報告小心翼翼折成一小塊放到口袋裡,撂下一句話:“你不用讓爍安他們幾個偷偷摸摸地找人了,直接讓我們的人全部都出去找,光明正大地找,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