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鏡頭能夠對準鹿聆,那她便有機會看清自己那一刻的茫然無措——FEVER曾是她的全部驕傲和理想,時過境遷,再次聽到人提起它,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否認。
否認FEVER曾經存在,否認自己曾有過那樣肆意張揚的仲夏年華。
萬幸這裡是節目錄制的現場,季夭即便還想确認,也隻能暫時作罷。
鹿聆回過神,低下頭深吸了口氣,再擡起頭的時刻,林卻也正在注視着她——蔚藍與金光交融在她身後,恍如天使的翅膀。
林卻雙手抱在胸前,沉靜地望着她,似乎在問:怎麼了?
-被欺負了嗎?
鹿聆微怔,不等大腦二次确認,身體先促使她微微擡起手,向着林卻擺了擺——沒有,我沒有被欺負。
林卻眼眉微蹙,顯然沒信。
鹿聆四下張望了一圈,确認沒有人注意到她後,默默推到制作組工作人員們的最邊緣,朝林卻做嘴型道:“我真的沒事。”
——好吧。
林卻收回視線,兀自聳了聳肩。
任徽其實全部看到了,但很善良的沒有說什麼。
她眼珠一轉,從包裡掏出一個工作證,朝鹿聆招了招手:“姑娘,來一下。”
鹿聆指了指自己,猶豫了下,走了過去,接過任徽遞過來的工作證——攝影。
“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你幫幫我們的忙了。”
任徽長了一雙笑眼,人也總是笑眯眯的,像治愈番中慈祥三花貓,鹿聆顯然被她的“慈祥”蒙住了。
她道謝後便興緻沖沖的把工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新鮮牛馬總是無比熱情的給自己套缰繩。
圍觀了全過程的林卻無奈扶額。
謝栖之注意到後,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似的說:“至少小姑娘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鹿聆的确心情雀躍,她自己把原因歸籠統結為:沒有被趕走。
林卻輕歎了口氣:“希望咱們接下來的十五天也能和她現在這樣開心。”
——被人白嫖了勞動力還樂呵呵給自己帶缰繩。
謝栖之聞言也笑了下,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我覺得一定會。”
話音剛落,隻見面前的制作組尾端一陣躁動,兩個姑娘擡着一個蒙着黑布的東西走了出來。
“三二一——”
“唰啦!”
黑布解開,一個巨大的、但是純手工制作的轉盤展示在了她們眼前。
走近看,轉盤一共分為十二個部分,包括不限于:大象轉20圈、清唱完整版《青藏高原》、用哆啦A夢的語氣說話等等,根據難度和不可理喻程度,占比由大到小分布,“成功直達車”的占比目測之後成年女性小拇指一半的寬度。
“——現在大家請看向左邊,”任徽笑容粲然,指了指左邊的獨棟房子,“這幢房子裡面配備完善的生活設施,各位是四個人,在任務正式開始前,我先做一個小調查;”
“能夠接受合住一間房間的人,請舉手。”
安靜——
“啊……這下情況很棘手了啊,”任徽嘴上說着棘手,實則帽檐下的嘴角已經上揚到了耳朵——“第一個遊戲:房間争奪戰。”
莫笠勾了勾鼻梁上的墨鏡,看了一眼身後大轉盤,講了節目開始以來的第一句話:“我們轉這個轉盤就可以?”
“不,”任徽說,“各位首先剪刀石頭布,赢了的人在所有人中選擇一個人為自己轉轉盤,同時其他幾位要轉過身,領取完任務的人進入房子,全員就位後,遊戲正式開始,率先完成任務的人可以首先選擇房間。”
楚漫微微蹙眉:“被選擇了的房間不會再被其他人選擇了吧?”
“沒有這樣的規定哦。”
楚漫氣笑了:“那折騰這一圈為了什麼?”
任徽正欲開口,謝栖之不愧是全場脾氣最好的人,笑意盈盈地開口為節目組解圍道:“什麼都不做,也不好玩嘛。”
楚漫舒了口氣,仍然不服氣,但是沒有再說什麼了,莫笠則重新戴好墨鏡,墨鏡漆黑,但鹿聆仍然能看出來,她隔着鏡片翻了一個白眼。
對謝栖之。
結合之前兩人之間的故事,鹿聆也好奇了:
這兩個人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怨?
“那,咱們開始吧。”林卻說,“剪刀石頭布?”
“嗯。”
謝栖之是捧場的和事佬,楚漫對林卻有不滿但也不會影響節目,莫笠亦然。
剪刀石頭布後,四個人的順序是莫笠、楚漫、謝栖之,林卻最後。
林卻看着自己的手,輕啧了聲——不僅是最後一名,還是第一個就确定順序的人。
鹿聆唇角微揚。
林卻不擅長這個遊戲,小時候捉迷藏總是都一個“捉”的人。
鹿聆看着她們,忍不住笑了下——她們這樣不情不願但是仍然好好工作的樣子,莫名其妙的可愛呢。
四個人之間有矛盾,但也需要為了工作彼此配合。
接下來的七天中,化解矛盾或者矛盾繼續;彼此聯盟或者上演大多數人都隐隐期待卻并不明說的扯頭花大戲?
節目的發展也如同薛定谔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