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懂她話外的意思?”
林卻搖頭。
鹿聆眼睛眯了一下:“聽出來了但是不想反駁?”
“嗯。”
“為什麼?”
林卻的嘴唇沾染着來自她血管中的殷紅,望着她的那雙眼眸卻盛着滿載的無辜,嘴巴張合,仿佛剛剛修煉成人形的小狐狸,尚且無法駕馭語言。
鹿聆則像是老練的主人,或者耐心十足的母親。
她并沒有催促,手指輕柔地捏着林卻的耳垂。
外套和罩衫散在地闆上,雪白的肌膚暴露在月光中,脖頸側凝結的血珠鮮紅而聖潔。
“沒有意義。”林卻重新抱緊了她,舌尖靈巧勾走了血珠。
鹿聆脖頸後仰,腳趾蜷縮,提問還是不能結束——如果就此結束,她最關心的問題估計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了。
“那為什麼要親伊諾?”
林卻凝望着她的嘴唇:“喜歡。”
意料中的答案,但心情卻莫名有些……吃味。
“喜歡就可以親了嘛?”鹿聆的語氣有些沖。
林卻仍舊無辜地望着她。
兩人一高一低,一個俯視,一個仰視;
對峙不算,玩鬧鬥嘴又偏偏其中一個是半個啞巴。
鹿聆卸了氣。
林卻現在的狀态和高燒到意識模糊的病人有什麼區别?
鹿聆垂眸看向埋在她頸間的林卻,眼眸不由得一滞——林卻的頭發正在一點點恢複黑色。
她推了推林卻的肩膀,示意她起來;
林卻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鹿聆氣笑了下,強硬推開了她,彎腰撿起被外套蓋住的黑色包,再看向林卻——林卻站在她身後,視線始終黏在她身上,眼神無辜又委屈,好似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為什麼?
你不喜歡嗎?
鹿聆别開視線,确認她的頭發沒有再變回金色後,從包裡拿出了補劑,像進行新型實驗,遞給林卻。
林卻蹙眉,推開她的手:“難吃。”
鹿聆被她氣笑了,指了指自己:“這個不好吃,我好吃呗?”
林卻微微偏頭,肯定地點了點頭。
“……”
鹿聆無奈看着她,還是沒有放棄把補劑遞給她。
林卻今天的情況沒有第一次那樣嚴重,這種情況如果總是不定期上演,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負擔。
鹿聆這樣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林卻望着她,漂亮的眼眉蹙了蹙。
十分不滿意。
是不喜歡她嗎?
為什麼不喜歡她?
她這樣喜歡她。
夜色作祟,鹿聆沒有注意到林卻的變化,更沒有發現她變深的發色又淺了一層。
“給。”
鹿聆對照着說明書取出補劑,遞給林卻。
林卻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更深的陷落在黑暗裡——“咔哒。”
鹿聆微怔:“為什麼要鎖門?”
林卻沒有回答,隻是望着她,金目紅瞳在暗色中更為明顯——貓一樣。
“啊對,你是要水對吧!”
“嗚——”
林卻毫無預兆在她轉身的刹那,從背後抱住了她。
單手把她完全地圈在了她的懷抱裡,空着的另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
映照在床上的影子被月光拉長,交纏;
嘴唇與嘴唇,舌尖與舌尖,呼吸與呼吸;
“——咚咚咚”
鹿聆猛地睜開眼,想要推開林卻;
林卻順着她的力氣,兩人一起向後,陷落在了被子裡;她的腿從上下跳躍掙紮,到完全舒展,鹹濕的海風透過窗戶的縫隙溜了進來,纏繞在指尖上,畫筆一樣滑過裸露在空氣中的清白。
“已經休息了嗎?睡得這樣早啊……”
“誰有看到小鹿?”
是任徽。
鹿聆使勁推搡着林卻的肩膀,緊貼着的嘴唇終于移開,視野卻模糊不清——于是,除視覺外的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
林卻的喘息聲,她的指尖從冰涼變回了溫熱,那指尖撫過她的發絲、眼眉,耳垂,最後落在了嘴唇上;
“為什麼要掙紮呢?”
林卻輕吻着她的脖頸,聲音微弱,不安、委屈與吻一起降落在鹿聆的唇之上——“你不喜歡我嗎?”
春天的夜是幽藍色的,月亮明黃,寶石一樣鑲嵌在藍絲綢上。
林卻看向身側。
黑發如瀑,月光斜照進房内,那雙淺色的瞳仁望着背對着自己安靜睡着的姑娘,她大腦一片空白。
記憶如電影畫面,每一幀都清晰的在腦海中放映;
怎麼辦?
林卻舒了口氣,需要思考的事情有太多太多,她下意識不去思考,望着鹿聆——無關推卸,隻是一句感慨:“傻子。”
“你應該一刀捅死我。”
你應該殺了我,而不是縱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