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老眼見三人奄奄一息,顯然是問不出什麼話來。左右看去,一眼便看見了阮卿钰的院子。
正要吩咐身旁的人去問問,卻見阮卿钰院子斜對面的院門被人打開。從中走出來的不是别人,正是呂梁珂。
呂梁珂快步上前,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個熏黑的黑色人形。這才看向阮長老道:“長老,這三人前日便在這了。當時我隻當是家族裡的下人,并未多管。”
說着,呂梁珂臉上露出一絲歉意:“誰承想,從昨日晨起到傍晚,一直聽見這三人在這院子外吵吵嚷嚷。有時還會弄些符箓丢到這附近的院子裡。”
邊說,呂梁珂又指着自己的院子道:“我雖不是什麼天才,但是資質也是族内各個長老見證後測出的中上資質。若是因為他們故意弄這些動靜,影響我引氣入體,那我阮家可就少了一個能進宗門的。”
語畢,那長老神色已然沉了下來。這三人他一眼便看出是凡人,且還沒死。那這件事便極有可能如呂梁珂所說,若是仙人城其他家族真打了這個心思。
那他絕不會姑息,叫外人看了笑話。
“你這幾日安心修煉便是,弟子所在的院子我自會吩咐值班弟子多加巡邏。”長老說完,便揮揮手。
立刻有兩名下人,上前将地上那三具還在喘氣的軀體給扛走了。呂梁珂微微低頭,恭送長老帶着人遠去。
良久,才将視線轉回到阮卿钰的院子,而此時站在最外面那一截樹梢上的阮卿钰則緊張地往裡面挪了挪。
幾乎以為呂梁珂看見了自己,卻隻聽她喃喃道:“這麼大動靜都沒吵醒你,莫非就是天才的修煉方式?”
伴随着木門關上的聲音,阮卿钰這才松了口氣。
鳥爪子在樹梢搓了搓,繼續汲取太陽精華。目前對她來說,還是得盡快變回去。
*
地下室内,它焦慮地在籠子裡走來走去。隻因為魂丹在劇烈的顫動之後,便徹底與它斷開了聯系。
若非那靈力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它都要以為那個女人出去後就被人殺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随着外界夜晚的到來,它忽地感覺魂丹的聯系加深了許多,甚至比第一次見到阮卿钰時還要深刻。
隻是這回傳遞來的靈力卻帶上了一絲情緒,能感知到對方似乎處于一種愉悅的狀态中。
但是那感覺不一樣,不似人。怎麼可能有人一個日夜就變作了妖獸?它在籠子裡繼續來回地奔走,幾度想伸出爪子觸碰牢籠,卻被那陣法給反彈回去。
随着靈力傳輸得越發穩定,它發覺這些靈力在逐漸修複它的身體。隻是今晚卻變得緩慢下來,直至停滞。
院子裡,阮卿钰扇了扇翅膀。停下了修煉,隻因為她再次感應到胸口的悸動,以及那遠方熟悉的召喚聲。
叫她迅速想起那魂丹顫動的感覺,立刻就停止了功法運轉。阮卿钰慶幸自己動作快的同時,忽然發覺那傳來呼喚的感覺變了,轉化為一股親近。
那兇獸會主動親近自己?阮卿钰不信,強行忽略了那個感覺,準備回到屋子裡一覺睡到天亮。
許是察覺到了阮卿钰的情緒,對方再次試圖傳遞友好的信息。但是被阮卿钰直接屏蔽掉,躺下去的一瞬間,阮卿钰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夢境中,阮卿钰好似瞧見了一頭健碩的黑豹在森林間穿梭。走過了許多山川,見了諸多河流。
甚至穿過許多她從未見過的修士城池,宗門秘境。有過危險,但是那黑豹都幸運地躲過了。
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那黑豹在一次渡劫時被雷劫所傷。在一處山洞療傷時,遇到了一位修士。
那修士察覺了黑豹的修為,以及狀态,頓時大喜:“居然是雷豹!飲下雷豹之血,借助功法,我的淬體便可大成!”
黑豹一點點後退,試圖避開這個修士,但是對方與它修為相當。重傷之下,黑豹很快敗下陣來。
被關進了特制的牢籠裡,那牢籠她曾見過。就是阮家禁地下的牢籠,關押着那頭兇獸。
跟着黑豹度過了他漫長的時間,親眼看見了所謂的阮家老祖破開黑豹血肉,強行抽骨引血。
阮卿钰忽地與那黑豹有了共鳴:“你與我或許都是因為被束縛,被人如此對待,這才會重入輪回有了這一番機緣。”
那豹子明明是兇狠地看着籠子外取血的阮家老祖,此刻卻忽地轉頭看向了不遠處始終旁觀的阮卿钰。
頓時,阮卿钰驚醒。此時,外面已然天光大亮。回憶起夢中所經曆的那些事情,阮卿钰隻覺得是那妖獸在裝可憐博取她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