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晚同學,你好像很關注我有沒有朋友?”他輕推着方向晚的背,跟他并排走,“弟弟做久了想當媽了是吧?”
“不可以嗎?”方向晚才不會被他哥這種假意威脅吓退,眼睛撲閃撲閃,“弟弟醬隻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嘛。”
“誰說有朋友就會開心的?”
“沒有說啊。但是你們倆那天在病房裡的時候,哥你看着就挺開心的。”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方趁意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開心?他?怎麼可能。
在醫院那天他應該跟瘋子沒什麼區别,腦子快要爆炸,情緒也緊繃一線,怎麼可能開心。
所以他問:“你是不是那時候沒醒全記憶錯亂了,那種時候,我...開心?”
方向晚晃晃手指頭say no,“開心又不一定要笑呀。嗯...是一種感覺吧。感覺哥你和那個高個子呆在一起的時候,狀态要放松很多。這不就是朋友的意義嘛。”
雖然那個高個子開的玩笑差點給他噎過去。
怎麼有人一上來就說自己是他嫂子的啊,撒謊也不打草稿。
“對了哥,那位高個子先生叫什麼啊?我總不能總叫他‘高個子’或者‘恩人’吧。”
前者聽着不禮貌,後者聽着像返古。
“許遷葳。”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完整從方趁意口中說出來,剛一出口他就莫名覺得别扭。
讓他想到當時在會所豪華包間的時候,許遷葳一字一頓叫他名字的情景。
方向晚還想問他是哪幾個字,他哥兜裡的手機響了。
方趁意看了眼屏幕顯示,是未知号碼,猶豫兩秒,接通。
那邊傳來男人喘粗氣的聲音。
“哈...方趁意,我當你真有多清高呢,呸!”尤同鈞怒道:“搞了半天是嫌魚不夠肥,轉身釣了條更大的啊,哈哈哈,真是個*子!”
聽見這個聲音,方趁意的怒氣一下子燒了起來,但方向晚還在旁邊,他擔心讓孩子聽了想起不好的回憶,就後退了幾步,壓低聲音,“你居然還敢打來?你該慶幸方向晚沒出任何事,否則我會用一把刀把你和那個裸男送下地獄,把我自己送進監獄。”
這幾天他打過幾次尤同鈞的電話,通通無人回應,揍人的事就被他擱置一邊。
沒想到今天這孫子主動找上門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頭尤同鈞好像啐了一口,發瘋似的大笑,“傍上大魚說話就是硬氣啊,方趁意,托你的福,老子一手創辦的h站被一鍋端了,你他媽真是好樣的啊!我怎麼早沒看出來你有這能耐呢?”
h站,那是什麼?方趁意隻當他在發瘋:“别狗叫。”
“你裝什麼啊方趁意?如果不是你跟那個姓許的告狀,我的站子怎麼可能被端!還他媽被逼到國外避風頭...怎麼,在床上說了多少句好話,被*了多少次才......”
方趁意面無表情地挂斷了。
手機聽筒聲音太大,他怕方向晚聽到那些污言穢語,幹脆挂了。
如果現在給方趁意開放鲨人不犯法的權限,他第一個會幹掉的人就是尤同鈞。
就是這個人把他爹和後媽帶上了不歸路,在法院和靈堂上多次提出要包養當時年僅十六歲的他,現在又把髒手伸到了方向晚頭上。
多該死啊。
可憑他的力量...他有什麼力量,無非是不怕痛不怕累,無非是拳和腳。
除了揍人他沒什麼别的洩憤方式。但這次他還沒有施展拳腳,尤同鈞就已經落敗了。
通話結束,他打開微信,看向那個‘有錢有錢有錢’的聊天框。
聽尤同鈞的話,這件事裡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隐情。而他疲于奔命,擠出來的閑暇又在給方向晚休學入院做準備,他本能地想把這件事暫時掠過去,得空再清算。
許遷葳當時說什麼,‘既然你有了答案,那我就不查了。’
看來實際上非但查了,還替他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為什麼呢?又是‘舉手之勞’?又是‘順便的事’?
他原本就覺得協議裡的錢受之有愧,現在更是這樣。
他在聊天框内輸入幾個字,又欻欻欻删掉。
删删改改删删改改,搞得方向晚都好奇了,探頭往他這邊看。
這一刻,方趁意對待這位許總的态度詭異地小心翼翼起來,好像忘了自己之前怼過他多少句,竟開始謹小慎微地揣度着老闆的意圖。
思來想去,他發了句:“許總,我們的協議裡還會有附加條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