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情況不對勁,赢澤蘭剛想喊人,意識被帶入随身攜帶的玉玺之中。
等清醒過來時,赢澤蘭就發現自己再次來到了玉玺内的空間,而原本無法進入的黑塔,竟然出現了一扇門。
這突然的變故讓他警惕地看向黑塔,然而除了拉人進來有些突兀,以及這突然出現的黑底金紋的大門以外,再沒有其他變化。
赢澤蘭想要先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這和他昨天接受的記憶傳承不一樣!
赢澤蘭最終大着膽子,推開了這扇大門。
意識被吸入塔内。
赢澤蘭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縮小,就連記憶也逐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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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阿梨,咱們兒子笑了呢!”赢明華難得不穩重地舉起小孩轉起圈圈。
靠坐在床上的孫梨無奈地說道:“你别鬧孩子,給我抱抱!”
剛生産完,孫梨雖然還有些累,但早就備好的藥,足夠讓她很快恢複過來。
赢明華動作輕柔地将孩子放入妻子懷裡,伸展手臂,将兩個寶貝攬在懷裡。
“你看這孩子的鼻子像你一樣挺,真可愛。”孫梨笑容燦爛,忍不住蹭了蹭孩子的臉頰,孩子胖嘟嘟的臉頰可好玩了。
赢明華自豪地說道:“寶寶的嘴巴和眼睛和你一樣漂亮。咱們的寶寶真不錯,隻結合我倆優勢長,以後一定會迷得萬千少男少女折腰!”
兩個大人笑作一團,看着懷裡又閉上眼睛休息的孩子,兩位新手夫婦總算冷靜下來。
招來之前屏退的下人,赢明華得去忙了。
孫梨笑着目送孩子父親離開,看着懷裡的寶貝,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笑意萦繞在嘴邊根本放不下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開始給妹妹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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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發現孩子情況不太對是在一個暴雨天。
孫梨發現孩子對于外界的反應很少,偶爾的咿呀言語隻讓人覺得欣喜,比曾經見過的那些哭鬧不停的小孩可愛多了,但在這暴雨夜中,雷雨聲再大,孩子也不哭不鬧,最初隻以為是孩子膽子大,然而很快懷裡的孩子便發起了燒。
高熱和難受沒有讓孩子哭鬧起來,這不對勁。
匆忙被叫來的巫醫們面面相觑,對這位小殿下的病情不敢亂說,來來回回商讨許久,最終才得出一個結論。
孩子魂魄不全。
而魂魄不全必定會導緻短壽和神志不清,巫醫們對這情況束手無策,隻能委婉建議兩位再要一個孩子。
畢竟這事關大晟的龍氣穩固,本來就不算和平的氛圍下,若是赢澤蘭夭折,那麼到時候大晟必定無法再制衡修仙界,屆時,本就混亂的局勢,必定會變得更加糟糕。
孫梨和赢明華卻都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這對赢澤蘭不公平,也對另一個孩子不公平。
于是兩人求國師出手推演,總算是得到了一線生機,而推演的媒介,是赢明華和孫梨這兩位至親的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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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澤蘭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在這些記憶之中,身臨其境。
小小的身子,被兩人牽着手,一次次地來到國師的觀星台。
大人越來越憔悴的臉色在小小的赢澤蘭面前卻永遠都帶着笑。
…
八歲那年,他最後一次去觀星台。
“寶貝等以後會不會生氣我們的自作主張啊?”孫梨在赢明華身邊小聲擔憂地詢問。
赢明華灑脫地一攤手,“誰知道呢,那時候我們應該已經相伴長眠在地下了,不過我可是準備了好多東西給他,看在那些東西的份上應該不會吧。”
說着說着,赢明華還是有些遲疑起來,“國師大人應該會幫忙吧?”
孫梨不放心地說道:“我還是把我這些年積累尋找的寶物,還有阿妹給我的那些東西,也都孝敬國師吧,到時候直接硬塞,看着這些東西的面子上,國師大人那樣霁月光風的人一定不會言而無信。”
赢明華撓頭,“那你不給二狗留點?”
孫梨糾結地皺眉,“那留下法衣,還有阿妹最近新煉制的丹藥,你們老赢家真是麻煩,都沒法正常修煉。”
赢明華自知理虧,“二狗是獨苗苗,其他旁系不敢随便出手,而且我們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到時候二狗成年恢複神志,正好登基,而十二年,那些不安分的家夥必定會跳出來,有國師盯着大方向,聯合你妹妹還有其他人,隻要沒有變故,肯定可以解決如今積病已久的朝堂,說不定二狗還能比我這個當爹做的還要好。”
“行吧行吧,你最聰明,”孫梨哼了聲,“這次是最後一次推演和牽線,也不知道這孩子還會不會記得我們。”
“有點遺憾,周歲那年二狗抓周時被符箓不小心射中,變成了小狗模樣,還真是可愛,”赢明華伸了個懶腰,“那時候呆呆的小狗一個勁的往國師大人那跑,我都沒摸到。”
“啧你别以為我知道,你後來不甘心,悄悄用獸化符rua崽崽!一點沒有皇帝樣,”孫梨哼笑着毫不留情地拆台子。
赢明華咳嗽了聲,“哎呀,誰讓咱們二狗那麼可愛,你也不是沒悄悄摸過。”
兩人互相拆台,而後默契地走上觀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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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氣運帶來的糟糕情況他們早有準備。
很快,在儀式之後,兩人的身體開始每況日下。
而這也是兩人謀劃許久,各自為自己選擇的死亡方式。
兩個身影躺在棺椁之中,牽着手,變得越來越飄渺。
周圍的一切都在淡去,最終變成破碎成蝴蝶,四散飛去。
模糊的感知裡,赢澤蘭下意識想要拽住兩人,然而事情并不會以他的意志而改變……因為這裡是曾經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