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頸上的水晶環不斷變化,每次散發微光,那是危險的信号,是變為怪物的證明。
血色的雙瞳猶如惡果,月光下,他的身影被無限拉長。
半晌,刃才緩緩說道:“我找到你了,就算你已經忘記,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永遠。”
深夜的吟唱沒有第二人知曉,丹恒未再做夢,翌日被尖叫聲所吵醒,跑出去時門外早已擠滿了人。
“救,救命,這個人死了啊,你們怎麼都沒有反應,嘔…嘔。”
趴在地上嘶吼的,恰好是昨天那位新人,若丹恒沒有記錯,對方名為周弈,還是上學的年紀。
他瞳孔驟縮,整個人捶胸頓足,不停拍打着地面,混着自己的嘔吐物,“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經曆這些啊,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啊!”
等撥開人群,丹恒才瞧見屋内的慘樣,床上的人辨别不清外貌,不僅是半張臉,身上也出現大大小小的缺口。
像是被野獸所啃咬,腸子也被一并扯出。
德異副本與原先的截然不同,通常怪物隻會殺人,但不會用如此殘忍的方式,眼前的亂況更像是惡趣味。
對方在以此為樂,在恐吓其他玩家。
怪物做到了,部分玩家也出現反嘔的症狀,一時人心惶惶。
“讓一讓,讓一讓,患者需要救治,請其他患者不要幹擾醫護人員!”
玩家迅速避讓,來者正是藍瑜,他沒有處理屍體,反而蹲下身,腦袋緩緩轉動九十度。
藍瑜笑着問道:“這位患者,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周弈瞬間跌坐在地,在地上蠕動,“就是你,就是你蓄意害他,肯定是你殺死他的,我明明什麼也沒幹!”
丹恒瞬間聯想起昨晚敲門的怪物,聲音的确與藍瑜溫和,但更加尖銳,宛如滑動玻璃的響聲。
那麼究竟是觸犯何種規則,因為選擇開門?還是說有其他原因?
對此控告,藍瑜完全不惱,反而挂着笑問道:“周弈患者,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周弈拍開手:“我不需要!”
二人争執了許久,确定此次撈不到好處,藍瑜便擺擺手,不知從何處冒出位護士,直接拖着屍體離開,鮮血流了整整一路。
等人群終于散去,不少人想打探情況,周弈閉口不談,拒絕交流信息。
昨日的領頭人站出,“做人不可以這麼自私,大家都是一起闖副本,若是損失慘重,到時候誰也通關不了!”
周弈卻一臉憤恨,“昨晚他喊救命的時候,你們也根本沒有幫忙!”
幾人不歡而散,大部分人被npc領走,手上拴上控制環,丹恒正準備離開,卻聽見周弈的碎碎念。
多次目睹死亡的沖擊過大,規則副本中多的是精神崩潰玩家,周弈也雙手抱腿,不斷重複着。
“肯定是藍瑜這家夥,肯定是藍瑜這家夥,就是因為給了他四星。”
死去的是位大叔,昨天兩人無功而返,剛開門就被藍瑜吓到,對方故意躲在夾角,猛地跳出來要求評分。
大叔也是真性情,本想直接給一星,但礙于副本情況,下手時又猶豫了。
若是直接五星又會不甘心,大叔最終背過身子,偷偷打了個四星,沒想到直接被記恨。
丹恒将推斷說給三月七,她震驚道:“哇,這家夥也太壞了,他自己求着打分怎麼還殺人!心眼也太小了吧!”
丹恒瞥了眼身後的刃,微微側身,沒料到刃也跟着挪動,他無奈道:“本身就是不同陣營。”
他現在與刃綁定,離着遠了刃脖子上的環就會變色,丹恒是半分不敢怠慢。
況且他還察覺到,其他人的組合全是手環,隻有刃是戴在頸子上的,難不成是過于危險?
好在三月七的搭檔是個傻子,他們行動上也不會受阻。
丹恒詢問:“對了三月,你昨天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欸?沒有啊,你不是說第一天不會出事嗎,我直接睡到天亮了!”
丹恒:……
也算是好事。
“患者不要再耽誤了,請盡快前往體檢處,隻有擁有準确的數據,咱們的醫生才能妥善治療!”
藍瑜在電梯口催促,電梯隻上不下,但在早上七點至九點除外。
這時的電梯能自由選擇樓層,也是唯一前往體檢的機會。
此次一共有十二位玩家,加上相互的搭檔,浩浩蕩蕩二十四人,他們決定分為兩波,幾乎每人進電梯前都會被問話。
藍瑜也是完全不閑累,不斷詢問是否需要治療,是否需要幫助,裝出和善的模樣。
三月七:“這家夥又想使壞,真是完全不按好心!”
“是啊是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家夥,這不是欺騙小朋友嗎?”
“咦,丹恒老師你變聲了?”三月七扭頭,下意識排除刃。
“不是我。”丹恒微怔,宛如排隊喊号,又轉向刃的方向。
直到刃也配合着團隊,三人才将視線鎖定在第四人身上。
那位傻子,一開始便忽略之人。
傻子搖身一變,吐着标準的話語,帶着幾分活力,“尊敬的患者你們好,我是桑博,請問你們是需要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