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也是陳白榆的手下,難不成是有什麼事要交代?他所留下的藥已經快用盡了,耐心又加上三分。
奈何佳人一言不發,隻拿眼睛打量她。
紀景佳沒興趣夜半深更杵在這兒當物件兒,倒是饒有興緻地越過佳人,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站在她身後的姐妹二人。
雖然心中知曉她們聽命而行,但這些日子她也待她們不薄,倒也......不止于此吧?
素雪在她的目光下穩住了,青霜很快就垂下了頭去,但她們都沒有什麼動作,依舊穩穩地站在佳人身後。
失望,是有一些的,但也并未有太多。
靜候了一會兒,耐心耗盡,紀景佳側了身子步伐穩穩地繞過三人。
紀景佳分了隻耳朵注意着身後的動靜,直到她拐出了内院的門,也沒有等來那二人。
暗自歎息一聲,罷了,這兩人能從一而終也算是忠仆了。
若是日後還跟在她身邊,也大可不必交付真情。
父親的書房與内院隻隔了兩進院子,心思隻是轉了幾轉就邁進了院門。
與内院相比,此處可謂是五步一崗,三步一哨,暗處也藏有不少隐蔽的氣息。
走到門前,擡手敲門之時,紀景佳就察覺到了不下于一手之數。
“進來。”
紀晚秋正坐在案前提筆寫些什麼,頭也沒擡,“坐吧。”
紀景佳尋了離案前最遠的圓凳坐下,此番距離剛剛好,既瞧不見案上也不顯得生分。
父親沒有一直未停筆,她就安靜坐着,悄悄把腳踮在了凳子腿上,血流猛地一暢,酸,麻,癢,痛,輪番登場來了個遍。
“你母親睡下了?”
紀晚秋擱了狼毫筆,吹了吹手中的墨迹,寫好的信件折了折,走到窗前敲了敲。
“睡下了。”紀景佳的視線随着他而動,瞧見了窗外翻下來一個黑衣覆面之人,瞧着身法很是不錯,那人接過之後鞠了一躬,一個墊腳,身形消融于夜色。
紀晚秋眉眼清俊,一頭銀絲,柔和一笑的時候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浮沉權力場的人,“這一路可還順利?你母親可是唠叨了好幾日要我親自去迎你。”
“孩兒,孩兒此行尚可。”
本不覺得這一路有何艱辛苦楚,但他這麼一問,突然覺得這一路真的難走得很,暴雨洪流,山匪橫行。
“可是遇見了什麼事?”紀晚秋察言觀色的本事可見一斑。
這話說與母親,可在她懷中哭上一哭讨她憐愛,說與父親就有些矯情,紀景佳撿了另一處說與他聽,因為她直覺或與父親有關,“那日我們在一處鎮子上拿銀換馬之時,出了亂子。”
“什麼亂子?”
“那日小師叔正與店家在欄中挑馬兒,突然來了一個形狀癫狂的人邊跑邊呼喊,說是塌了的後山中埋着很多錢财。起初無人在意,直到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把把碎銀随意抛灑,大聲呼喊後山中還有很多,鄉親們快去啊!”
紀晚秋端坐在扶椅上細細聽她說來。
紀景佳捏了捏指節,猶豫着問:“可是父親安排的人?”
“嗯,”紀晚秋食指點了點扶手,“也不算吧,多數是那陳白榆手底下的人,咱們家,隻是出了些黃白之物,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見見你爹,這回它可是幫了大忙。”
“我爹能幫什麼忙?它向來與那陳公子不對付,能聽他派遣?”
“那确實不是個讨喜的人,你爹不喜他也是應該,”紀晚秋面有不虞之色,“與你有關,要它聽命又有何難?或許這陳白榆真的能予這凄風苦雨的世間帶來些轉機也說不定。”
随即,紀晚秋抛出了一個關鍵信息。
陳白榆手中或許真的有人皇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