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爺早就知道端王勾結敵國欲謀反,收買一個下人也隻是為了監視端王動向,至于别的,我們不認。”嬷嬷脖子一扭,钲地有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倒是裴大小姐讓老奴好奇,錦衣衛辦案,你一個女子跟着是要做什麼。”嬷嬷重了言辭:“莫不是打算将這頂天大的鍋扣在我家老爺頭上!”
送菜的人捆好繩索,幾個人一起坐到闆上,手上鞭子一揮,老牛擡腳走去。
牛車經過裴錦雲身邊時,嬷嬷見裴錦雲未曾移動眼線,似還和她們交持着,嬷嬷就自以為震懾住了她,心裡有些得意,什麼天之貴女,也不過如此!
誰料,牛車剛過,露出後面的木桶,霜月擡掌打去,一摸無形的力在其中穿梭,闆上木桶四分五裂裂開大半,裡面的菜渣菜水四處噴濺,就連嬷嬷和幾個婢女也未曾躲過。
嬷嬷見木桶裂開,心底大驚:“殺人了!殺人了!”
裴錦雲與霜月則是轉身移到一處幹淨的地方,霜月眼疾手快點了嬷嬷啞穴,嬷嬷隻能在嘴巴裡幹嚎。
送菜的人倍感無辜,他們的領頭人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道:“小的們這是哪裡惹着了小姐,讓小姐動怒至此。”
木桶都碎開,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裴錦雲視線鎖定到闆下綁着的木桶。
領頭人見此,他道:“這是禦史府的食殘,有些腌臜……”
話一出,裴錦雲眉擰起,她倒也沒有這種癖好,隻是事及當前,她必須得确認。
“無礙,打開吧。”
領頭人沒有辦法,隻好解下繩索,讓幾個人擡平糞桶,撬開木蓋,味道就溢了出來,惡臭至極。
不止嬷嬷捂起口鼻,就連領頭人他們也聞不慣這味,領頭人道:“裴小姐可看清了?”
裴錦雲沒說話,嬷嬷認的幹女兒被嬷嬷逼着開口了:“啟……啟禀裴小姐……這食殘小姐看也看了,能放他們走了嗎。”
嬷嬷擰了幹女兒一把,幹女兒吃痛的照着嬷嬷的意,大聲道:“裴小姐竟有這等看食殘的癖好!我們陪着裴大小姐看了,不知道能不能放了我們!”
夜裡靜得很,風徐徐吹過,就連風聲都極為明顯,婢女大喊了一聲,周圍宅子裡沒睡的人自然聽見了。
這話也久久徘徊在裴錦雲的耳朵裡,裴錦雲動了動唇,一時啞然,她低下頭想着明日在京中将會流傳有她喜歡看食殘的傳言。
霜月一巴掌呼去,那個幹女兒躲閃不及,用臉接下這巴掌,幹女兒眼裡囤着淚水。
裴錦雲輕哒哒的開了口:“繼續。”
霜月又是一巴掌,在沒聽見裴錦雲叫停之前,幹女兒的臉是左右都烏起。
裴錦雲轉身打量着四周的宅子,她加大了音量訓斥說不出話的嬷嬷:“大膽奴婢!竟敢卷禦史府錢财出逃!将之藏到糞桶裡,幸好我發現不對勁讓人察看,而你居然敢議論官家小姐名聲!來人!給我帶下去。”
霜月和她唱着雙簧:“是!”
霜月乃常年習武之人,幹女兒沒堅持到一會兒,臉就腫成豬樣,她哭了起來:“是她指使我說的,不是我。”
嬷嬷瞪大眼,不敢相信她就這麼将自己賣了。
馬蹄聲近了,車輪在地上轱辘轱辘的做着響,眼看将近,卻被滿周的糞味迷了眼鼻,驅馬之人皺起眉,又見道路被人擋完。
裴錦雲見馬上人有些眼熟,她定睛望去,即見男人劍眉星目,薄唇緊抿,穿着一身黑衣,長發高高束起,胸膛至肩裝飾有銀制的鳳羽,白色狐狸毛順着鳳羽尾巴垂在男人左肩後,瞧着是栩栩如生,狐狸毛也蓬松至極,腕間帶着護腕束袖,不過十七的模樣,霎是好看。
幾個婢女瞬間紅了臉,這可是京中紅人,哪個女子都想嫁的夫婿,十七歲位列公侯,長得更是儀表堂堂,家中還隻有一個妹妹,嫁過去那不就是掌中饋享福的嗎。
“剛離得遠就聽有人說阿雲喜歡聞食殘,我還道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男人扯下缰繩,馬被忽然停止弄的連蹄帶身上揚起,馬背上的男人卻是控制的很好,還有閑心說笑。
裴錦雲就說,她肯定不會喜歡謝明晦,什麼夢境,不過是反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