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或許會覺得,如果有人穿進一個自己熟悉的世界、擁有上帝視角後,那麼這個人就算不能無所不能,也能通過已知的劇情混得順風順水。
理論上可能确實,如果在此基礎上再來點武力值的加點,那麼拳打反派腳踩一切看的不爽的原著人物、乘着‘上帝視角’這個金手指扶搖而上也不是夢。
但坂田銀時會用切身經曆告訴你。
不可能的,那種事情隻可能是想當爽文主角的人的最終幻想罷了。
就好像他知道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卻也完全沒認出這個被他們路過打劫的山賊就是傳說中養了兩個大海賊和一個革命軍的達旦一家。
這能怪他浪費可以算得上是金手指的‘上帝視角’這個優勢嗎。
當然不能。
他是知道《海賊王》的劇情,但這也僅僅是看過,隻記得自己感興趣的部分和一些關鍵人物,至于其他的,比考完試的考生對才剛記過的知識點忘得還要幹淨。
畢竟看漫畫又不是考試,不會有人劃拉一些重點讓你死命記下,然後到考場上對着:
選擇題:‘以下哪個是羅傑處刑日時不會發生的事情’
A:不少知名海賊趕來圍觀
B:有人在旁邊當衆尿尿
C:海軍正在加強防護措施
D:羅傑說出了大寶藏的具體地點
填空題:羅傑死前說:‘想要我的财寶嗎?想要的話可以全部給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财寶都放在_____。’
對着這些抽象的題目發呆了好久,你覺得選擇題的B那麼抽象一看就是不會在羅傑處刑日發生的事情便很堅定的選了,然後又在填空題猶豫了很久,那個英文單詞怎麼也記不得,最後隻能憑借手感填上‘one park’這個答案,最後得到一張0分的卷子,白瞎了老師辛辛苦苦給你劃拉重點的時間和精力。
連記過重點的人尚且都記不得劇情内容,更何況是隻是随便看看作為消遣的純讀者呢?也隻有同人女在搞二創的時候才會死命扣着細節争吵不休,非要在到底是‘just a way’還是‘just we’這個話題上吵出個結果來。
但哪怕是同人女也沒厲害到能把所有内容都記下,要不然某個把‘海’刷了兩三遍、把‘銀’刷了八九十遍的三流寫手也不會在‘二十年前庫贊還是少将的時候究竟有沒有青雉這個稱号’的問題上還需要讀者來好心糾錯,也不會到現在還會有一瞬猶豫Gintama裡的到底是真選組還是新選組……
說這麼多是為了水字嗎?
不不不,這隻是想說——所以坂田銀時因為沒能認出未來的知名海賊的養母而帶着兩個小孩在她家連吃帶拿享了頓霸王餐、最後被這山賊養的小孩抓起來發配到角落邊邊來種地還債——這種事情是能夠被理解的,對吧?
不能理解的建議上述文字再看一遍。
“呼。”
坂田銀時頂着大太陽擦擦額頭的汗,繼續拎着鋤頭一個坑一個坑慢慢開墾。
是的,來到這個海世界後,有沒有好好的航一次海是不清楚的,但在種地這方面,坂田銀時是狠狠揮灑了汗水。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山賊達旦對他們一行人的行為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把家裡的餘糧都差點啃光,就在這時,艾斯回來了。
見艾斯回來,達旦反手就是一個告狀的大動作,狠狠控訴了坂田銀時三人的罪行。
以後的火拳艾斯或許是個溫柔有耐心有禮貌的包容大哥哥吧,但至少現在,他就是個脾氣暴躁、能動手絕不說話的小鬼,聽了達旦的話,二話不說就把三人捆了起來。
本來是說要丢到山裡去喂野獸的,但達旦說喂野獸什麼的太便宜他們了,把人喂了野獸那那些被他們吃了的糧食不都白費了嗎?
于是被丢過來勞動改造了。
……
“喂!那個天然卷!剛剛不是很能吃嗎怎麼挖鋤的動作那麼軟綿綿啊。”
達旦當着監工在樹蔭下乘涼。
這年頭其實日子還是有些緊巴巴的,鎮子上能換糧的次數有限,隻能靠自己種地謀生,本來還算勉強能養活一家幾口,但卡普又送來了一個飯量大的孫子。這不,隻能繼續開墾農田了,原本還愁着人手不夠,結果瞌睡送枕頭,來了三個免費的壯勞力,達旦還是挺滿意的,如果沒搭進她的糧食她會更滿意。
“挖快點,不把你們欠下的債還完我可不會放你們走。”達旦繼續當着周扒皮式的監工。
對此,壯勞力一号坂田銀時就像他那軟趴趴的鋤地動作一樣敷衍地回應兩聲:“知道了知道了。”
勞動力二号神樂就更加誇張了,在太陽照射下整個人都快化了,盡管頭上頂着坂田銀時給她做的大大的樹葉遮陽帽,但還是如一灘軟趴趴的史萊姆挂在鋤頭上:“小銀……我不行了,感覺快要被曬死了……”
“加油啊小神樂。”地裡另一頭的志村新八鼓勵道,“隻要把這塊地開墾了,再種上作物後我們的債就抵完了。想想等這片土地變成田地,以後上面會有各種各樣的蔬果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這樣想想是不是就有動力了?”
“真的會有那種成就感嗎阿魯,怎麼看這都是一片荒涼到連雜草都不想光顧的土地吧阿魯。”
神樂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動力,甚至在太陽的暴曬下被曬到黏糊糊的大腦開始産生了一些聽起來很哲學的僞哲學思考。
“在這種土地上開墾也種不出什麼東西吧,先天性就貧瘠的地方不會因為被挖成田地的樣子就會有質的變化,對于種下去的東西來說想在這種地方生根發芽完全就是一場看不到未來的賭/博啊阿魯。
就算種下去的東西最後僥幸冒出點芽,附近的野豬也會把這些都毀了吧。就算沒有野豬,一場大雨、一場大雪、一場大風就會把這可憐的幼芽抹殺掉,說到底本身就是這片土地不适合種植物,如果想種出好的植物來,從一開始就應該選擇一塊能看見結果的肥沃的田地吧阿魯。
所以真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嗎為了一個可能沒有結果的未來。”
這話不僅難住了志村新八,也問倒了一旁的達旦,她突然也有點遲疑自己把人拉來種地是不是在浪費勞動力,有這個時間是不是讓他們去山裡幫忙獵動物更好,剛想到這裡,就聽到有人輕笑了一下。
一看,是那個天然卷男人,他将鋤頭往地上一磕,雙手交疊搭在鋤頭棍頂,一臉高深道:
“小神樂啊,你這麼想就錯了。任何一塊看起來肥沃的田地在被開墾出來之前都是貧瘠之地。你說的看得見肥沃的土地也是有前人的辛苦開墾才有的,再經過一代代的人努力改善、滋養才有了能讓作物茂盛的土地。”
“所以我才說直接選一塊能看得見結果的肥沃田地是最省力的方法嘛,而不是嘗試很容易失敗的那個‘前人’阿魯。”神樂噘嘴嘟嘟囔囔着。
神樂這話坂田銀時沒有立刻接過,而是擡頭望天,許久才緩緩開口:“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叫前人的莊稼漢,他和其他一些莊稼漢被分配到了一些土地。
土地可以自選,但其中有一塊十分貧瘠,因為土地的收成和生計挂鈎,為了生活沒人願意選它,就算也有人嘗試開墾它,最後也是以失敗告終,不僅付出了時間也付出了沒有回報的精力。
但前人選了。
他選了那塊貧瘠的土地。
其他莊稼漢都不理解,便問他:“前人,明明你有機會選其他土地,為什麼還是選這塊呢?”
前人說:“不知道啊……大概是它看起來理應也是一片豐收之地……我想看到有一天它上面也能開出花、結出果。”
聽了前人的話,其他莊稼漢依舊不解,但他們也沒嘲笑這個前人的想法,畢竟大家的目的都一樣,都希望土地上能出現生機,或是金黃稻穗彎彎,或是金黃麥谷浪浪,亦或是其他各種作物,讓更多人都吃到食物。
所以他們開始勞作各自的田地。
很快,其他莊稼漢的田地裡有了收成,但前人的土地還是一片貧瘠,因為他所需的工作量更大,在别人有收成的時候,他才剛開墾完土地。
等其他莊稼漢有了第二次收成後,他才着手嘗試讓土地肥沃的方法。
第三次、第四次……在其他莊稼漢輪作了好幾番,前人的那片地似乎還是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依舊貧瘠如初。
不過他沒有放棄,仍然勞作着那片土地。
其他莊稼漢想要勸他,說這樣下去或許會有結果,但所收獲的一定遠比不過付出的,不如趁早放棄,換一塊地。
可前人說:“土地是不會騙人的,所有付出最後都會體現在這片土地裡。”
前人因為這個念想一直堅持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某天暴雨,他着急趕去田裡,想鋪上一層保護膜防止他剛種下去的種子被淹死,而就在他搶救的時候,他隐約感覺到手邊有一種不同尋常的觸感。
他低頭一看。
原來在他手邊,
開出了一朵小花……
“啊啊啊啊前人!!!”
故事聽到這裡,神樂直接一個爆哭,淚流滿面。
“原來前人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嗎嗚嗚嗚!對不起我不該嘲笑前人的嗚嗚嗚……”
故事被突然打斷,坂田銀時也不生氣,伸手拍拍神樂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前人是不會怪任何一個人的,但是如果你真的覺得虧欠前人,最重要的就應該把前人的理念傳遞下去。”
神樂立刻立正站好:“所以我該怎麼做,種田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