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讓你等的是誰，先生。”

我對年輕的警官露出一個苦笑。

年輕警官對此眯了眯眼睛，依舊保持着微笑，竄步走向了克萊恩的書桌，而克萊恩因為被帶到了角落，視線受阻，并沒有看到這一幕。打定主意不參與這一階段的我則是沒有動手阻攔，隻是緊緊盯着他的行為。

“别那麼緊張，女士。我保證你會從這次的案件陰影中走出來的。”年輕的男士說着一些聽起來詞意混亂的話，一邊拿起了桌上的書本，那是克萊恩原主的日記本，記載着他、韋爾奇和娜娅對安提戈努斯筆記的研究過程，這些内容顯示着他們的研究的過程本來很順利，但是到某個節點時，所有人都突然陷入了瘋狂。

“所有人都會死，包括我？”

年輕的男性警官皺着眉頭念完日記的最後一句話，發表了自己對此的評價：

“這又寫的是什麼？”

接着他沖灰眸警官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他們三個的視線一下子全集中在了克萊恩身上。

“我…”

克萊恩似乎在努力地回憶着，他看向年輕警官拿着的書頁，不知為何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知道，我似乎忘掉了最近幾天的事情，它們過于的模糊，我的腦海裡似乎出現了寫下這段文字的記憶，又好像沒有，我甚至記不清我為什麼要寫下這段文字，畢竟，人終有一死，這句話看起來并沒有特别的含義。”

“人終有一死，或比鳥羽更輕，或比山巒更重。我知道這句，這是羅塞爾大帝的名言。”

年輕警官頗為感慨，但在灰眸警官看了他一眼後閉上了嘴巴。

“荒謬！你把我們都當作傻子了嗎？”

蒙巴頓對克萊恩的回應異常憤怒，他感覺克萊恩就是在裝傻充愣，故意讓自己難堪。

“不。”

灰眸警官侃侃而談，語氣溫和。

“這或許真的有可能發生，但要讓你的記憶回來，這需要我們的同伴的幫助。”

這是在暗示能動用超凡力量嗎？見警官們不再詢問并開始搜查房屋，我有些擔憂地看向克萊恩，他保持着眼神沉着，身體卻有些緊繃。見我望向他，他轉過臉來，對我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從上灰霧後，他似乎就一直沒露出過開心的神情了。我也隻能回他苦笑，兩個人膽戰心驚地看着警官們在屋子裡遊竄。

順着克萊恩的視線，我看到了警官們重點考察的區域，克萊恩的書桌。物件，尤其是書籍類的，被翻了個底朝天。好在直到搜查結束，他們也沒有去探查水壺遮擋的爐縫。

“感謝你們的配合，但我也得提醒你們，最近幾天你們最好不要離開廷根，否則你們将作為逃犯被通緝。當然如果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可以通知蒙巴頓警官，我想我們會給你們一個靈活處理的結果。”灰眸警官最後還是囑咐了一番我們。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不再逗留，帶着另外三位警官離開了莫雷蒂一家的小屋。

年輕的綠眸警官走在最後，但在他走之前，他忽然對克萊恩說：

“你很幸運。甚至現在還有同伴陪在你身邊。”

克萊恩皺起眉頭，但沒有對此過反應。

“什麼意思？”

“一般這種事件，所有參與人員都會死掉。你不僅很幸運地活了下來，還遇上了一位頗為有趣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綠眸警官意味深長地打量了我一眼，這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等警官的身影消失。我回頭看向克萊恩，他也正看向我。從他褐色的眼睛中仿佛能看到一個湖中漩渦，在緩緩轉動。

這一切過于瘋狂，這個世界過于瘋狂，哪怕我已知這麼多，也藏有無法窺探的未知，而克萊恩則是窺探到超凡的冰山一角。在不同層面上注意到這個事實的我們，隻能在彼此的對視中獲取一些感同身受的寬慰，來安撫自己的情感。

“我似乎聞到了很香的羊肉的味道。”

克萊恩打破了沉默，低頭對我笑了笑。上灰霧之後，這是第一次讓我感覺他有在發自内心地笑。

窗外陽光逐漸熱烈，斑駁的光芒照進屋内籠罩了我們，讓他仿佛被披上了一層由光織成的“紗衣”。我閉上眼睛狠狠地眨了好幾下，讓自己某些不知名的感情回歸原位。

“這是我給自己煮的羊肉湯的味道，我得去看看情況，希望那些肉不要被煮老了！”

我邊說邊奔向竈台，拿起湯匙打算去嘗一下羊肉湯的味道。在心中也是祈禱着這次放的鹽的量适宜，不至于浪費我的羔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