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用中文寫的。
我一時間如遭雷擊,整個人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穿越者?不,不,除了我跟克萊恩之外,真的有第三個穿越者?!
如果是,那個人為什麼要留下這句話,周圍到底有什麼,這個人希望能看懂中文的同伴注意得到?
冷靜下來!
我輕咬左側牙齒兩下,關閉了靈視,節省靈性的消耗,同時深深吐出一口氣。
這次我徹底閉上眼睛,回想着剛剛看到的場景。周圍一共三扇完整的牆壁,背後的牆壁不完整,開了一扇門,這扇牆壁上是沒有字浮現的。
再加上……
我睜開眼睛,關閉了靈視後,牆壁上不再浮現中文書寫的字句,等我再次開啟靈視時又再度浮現。這就讓我做出判斷,這些字句應該是被用靈性強行書寫下來的,且痕迹偏淡,如果不是占蔔家途徑非凡者的靈感本身有加成,我也不會那麼快注意得到。
但如果這裡本來就有靈性書寫的文字,又沒有被特意隐蔽,靈感較高的人是肯定會有所察覺的。
也就是說,不論我是否開啟了靈視,都必定注意到牆上的靈性字句。
而且,既然是中文,那很可能同是穿越者書寫的,還是種花家的人,隻是為什麼這字迹給我一種熟悉感……我不敢大意,仔細思索着降臨後的所見,但并沒有相關的記憶。
但我畢竟是“占蔔家”,我打定主意,要用占蔔得到這次的答案,并且這次一步到位,直接去灰霧之上占蔔!
我并不擔心在被 0-08 注視的情況下會出什麼差池,畢竟克萊恩也曾在它的注視下登上灰霧,并沒有被其發覺或者說被洩露灰霧的秘密。
打定主意,我悄然無聲地反鎖上房間門,并一邊默念着“福生玄黃仙尊,福生玄黃天君,福生玄黃上帝,福生玄黃天尊。”一邊跟着每個斷句逆走,一共行至四步,忽然濃重的深紅撲面而來,瞬間淹沒了我的視野。
強大的呓語聲像是要撕破我的頭皮般圍繞着我,等我再次清醒過來,已經登上了那古老的神殿。
遠處深紅的星辰閃閃發光,排座的長椅之下,扭曲旋轉的黑色星辰依舊運行。
我嘗試在神殿上具現出紙和筆,發現在沒有克萊恩一同登殿的情況下光靠我自己根本無法做到,好在我也不是頭腦發熱就選擇上了灰霧。
之前我與克萊恩實驗灰霧對占蔔能力的加成時,克萊恩并沒有把具現的紙筆銷毀,那些紙筆還在桌椅之首,也就是克萊恩的位置上。
或許他早就有想過在我獨自一人時無法具現紙筆的情況,這算是一種信任嗎?或者說,互幫互助?
我有些心情複雜地拿起紙筆,回到另一端屬于“世界”的位置,畢竟現在的情況容不得多想,我暫時不去想那些雜念,飛快地寫下占蔔語句。
“在我現實所在房屋牆壁上用靈性留下字句的人。”
接着,我從衣袋中摸出一小把夜香草和月亮花,吸了一大口,借助冥想,讓身心處于空靈的狀态。
我不如原著的克萊恩那樣熟練,無法做到像他那樣跳過很多步驟進行夢境占蔔,或許在未來,我精進占蔔技能後可能能做到,但絕不是現在。
借助低聲快速地吟唱和愈加空靈的冥想狀态,我漸漸靠向椅背,進入了深沉的夢境。
夢境中,我周圍不再是深紅星辰,也不再有神殿的長柱,隻有 22 張高背椅,和座椅下巨大的深黑色星辰,我坐在最末端的椅子上,整個人一直在下沉,最終陷入了座椅下的星辰中。
等我的視野陷入黑暗,周圍忽然又蒙蒙亮了起來,我順着夢境的視角,發現面前是窗戶大開,擺放着簡陋家具的房屋,窗外還是白天,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士走下樓梯,而女士則閃身進房間,拿着一隻沒有墨水的羽毛筆,在牆上劃着什麼,很快,她完成了目的,再次退出了房間。
從夢境中驚醒過來,我大口呼吸着,用右手按住左胸來緩和激昂的情緒。
那女士灰發黃瞳,長相有幾分英氣,看起來略有攻擊性。
是我!
在綁匪旁房間使用靈性寫下中文的“注意查看周圍”的人是我!
而那位男士,毫無疑問就是克萊恩,而這件事,是在我跟克萊恩巡視韋爾奇住所附近時發生的!
等我徹底平靜下來,那段記憶随即在腦海中浮現:
為了應對節點一,也就是“阻攔一次克萊恩睡夢中的靈性提醒。”,那次靈性提醒會讓克萊恩重返某個木制建築的房間,而我為了預警,在巡視韋爾奇住所附近時,在所巡查到的所有符合條件的建築房間裡都用靈性寫下了中文語句。
用中文書寫是為了隐蔽性,如果被克萊恩發現了,我很樂意借此引導他避開那裡。
然而我并不能确定我一定能在這短短幾天内尋到那間命運的房間,但是抱着總得做一下,尋不到就算了,反正自己已經努力了的心态,我還是堅持抽出大量自己的靈性,在練習占蔔技能之餘,幹這些很愚蠢又很難派得上用場的事情。
當時我是用“就當練習使用靈性,為之後用靈性封閉空間打鋪墊。”的理由說服自己,但現在看起來這近乎自娛自樂的準備……起作用了。
而 0-08 讓我忘掉了這段記憶更是加強了這本應無效的地毯式搜索的重要性,鑒于灰霧的特殊性,如果不是我一上灰霧就一直繃緊神經,急忙着準備進行夢境占蔔,那麼在我上灰霧時,記憶就能複蘇,就能明白書寫文字的人,其實就是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盯着面前的青銅長桌。
維持了整個姿勢一會,我模拟下墜的感觸下了灰霧,神情凝重地打開門的反鎖。
就這麼幾分鐘的時間,倫納德似乎已經下樓,隻有克萊恩守在綁匪的房間門口,見我出來,克萊恩點了點頭,輕聲詢問:
“你好些了嗎?”
而我竟無暇回答他,此時我被克萊恩所在房門對側,開了一角門的房間牢牢吸引住,從那有限的視角内我看到了一條長桌,和露出了一小塊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之前的種種意象此刻都在腦海裡瘋狂提示我。
那就是安提戈努斯家族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