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向克萊恩靠過去,本想小聲交流卻見克萊恩身體一僵,幾乎是用詫異的表情低頭看着我的臉。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他耳尖有些發紅。
一瞬間我想跳起來,挪開位置并大口喘氣,但維持我這麼做的使命感按捺住了我。
“克萊恩,阿德米索爾或許有救,我需要缺席一段時間,争取在交易市場結束貿易時間之前趕回來。”
克萊恩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愛麗莎,你不能碰到可憐的人都去救,我們現在資本這麼少,能夠保全自己跟家人都不錯了。”
那是你這小夥子不知道後面他可能幫助局勢改變!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說:
“莫雷蒂,他所在途徑的配方跟格拉西斯先生找到的那位神奇的藥劑師有關,他可以借助對應的魔藥配方成為真正的序列九‘怪物’。”
本還算随意輕松的氛圍在我說出莫雷蒂這個詞後變得冷卻下來,克萊恩仔細地打量了我一會,我也維持着談判的姿勢,直視着他。
“你有大概一個半小時做這件事,而車程就要花掉其中大半,抓緊時間。”
克萊恩說完,往後退了幾步讓我得以站立,自己轉身走向附近賣護身符的攤位。
我松了一口氣,剛想轉身卻被一位頭戴軟紗帽,身穿洋裙的女士輕微撞過。
那位褐發藍眼,還殘存着嬰兒肥的少女飽含歉意地停下來向我行了一個禮:
“對不起,沒想到這裡的通道這麼擁擠。”
不等我回複,她輕快地收起裙角,走向在毯子上擺放着護身符的小販。
怎麼感覺她很眼熟……我思索着,很快在抄寫原著大綱的記憶中回想起了這位人物。這是一位中産階級,名為伊麗莎白的少女,同時也是梅麗莎的朋友。
因為這次相遇以及後續的魔鏡占蔔事件,她對克萊恩抱有淡淡的好感,也曾出于對他的興趣,幾次找到占蔔俱樂部。克萊恩也曾被梅麗莎嚴肅地提醒,如果要娶伊麗莎白,那麼他需要積累足夠的資本。
不過克萊恩本身并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性,加上他前期一直執着于不帶牽挂地回家,所以也隻是無奈地解除了妹妹的誤會。這件事算是以伊麗莎白的單戀未遂結尾。
我望着伊麗莎白遠去的背影,看着她一臉好奇地向克萊恩搭話,又想到了自己,有些惆怅地,輕聲地,歎了一口氣。
……
穿着黑色正裝,頭戴禮帽,戴着金邊眼鏡,顯得很是斯文的紳士握着手杖,來到一個攤位前,禮貌地詢問:
“這裡有精靈花嗎?”
忽然他的靈感被扭動,這讓他注意到了正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确切的說是這邊的建築角落處,有一位喘息着捂住頭的勞工男子,那個綽号為“怪物”的孤兒。
清楚阿德米索爾已經在這個交易市場有點名氣,他對此并不驚訝,埋頭尋找起“觀衆”魔藥配方剩下的輔助材料。
就在他低着頭,仔細查看毯子上其他的材料,等待攤主回複時,在他前方,一位穿着女式正裝,燕尾服外套,提着手杖的灰發少女剛好從門口通過,等男子擡起頭時,隻看到了她模糊的背影。
藏在角落的阿德米索爾忽然顫抖起來,他掙紮着從手臂間隙望出去,窺探起正挑着輔助材料,戴着金邊眼鏡的那位斯文紳士。
而在那位紳士身後不遠處,身旁有着褐發藍眼女伴,正拿着枚護身符的男士也微微偏轉臉,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金邊眼鏡男所在的方向。
他黑發褐瞳,穿着樣式簡單的黑色正裝,戴着半高絲綢禮帽,有幾分書卷氣。
……
達克·威爾窩在躺椅上,這家店來的幾乎都是熟客,而今天的預定要來的很少,而且時間到晚上,一天将近結束。這意味着現在是他難得清閑的時刻。
忽然,房門晃動,簡陋的招牌也發出搖搖欲墜的聲音,就算這樣,達克·威爾也隻是懶懶地擡了下眼,擡手招呼自己剛收的學徒去迎接客人。
來店的客人是位灰發黃瞳的女士,身材矮小,穿着正裝,拎着一根看起來很沉的手杖。她進門後,對着櫃台上擺放得滿滿當當的草藥罐愣了下,看起來很是青澀,下一刻她卻十分熟練地敷衍過達克的學徒,徑直來到了他的面前。
達克摸了摸下巴,不知想起了什麼,湊了過去,語氣有些讨好地說:
“夫人,你想來看什麼病啊?如果你的丈夫令你無法得到滿足的話,我這裡還有些特殊的藥品可以幫助你的丈夫,包你們滿意哦?”
哪怕是這尺度很大的玩笑開下去,對面的女性客人也隻是一愣,并沒有對此表現出猶豫希翼或是尴尬憤怒,隻不過她卻自來熟地搬來凳椅,坐在了他的躺椅旁,自言自語了起來。
達克皺起眉頭,覺得這位客人的精神怕不是有點問題,不動聲色地招了招手,卻在學徒真的要探身驅趕的時候攔住了他。
灰發的來客無視他們的舉動,自顧自地說着:
“阿德米索爾是衆所周知的半個‘怪物’,也是天生的‘怪物’。他的超凡之力是從哪裡來的?基因變異?不,不會,根據相關的定律,這來自于他的父母的遺留。
“他的父母一定有人走在‘怪物’的路徑上,而這條路徑被‘生命學派’完全掌控。管控他生活的教會中,沒有一個教會擁有他對應的‘配方’,這意味着什麼?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将學徒趕到店外去,并将店門關上。除非你已經确定了讓他來繼承你的衣缽。”
灰發的女性說完,慢慢偏轉過身,對達克·威爾露出一個無機質般的笑容。
他吞咽着口水,閉了下眼,最後對名為謝爾敏的學徒奴了奴嘴。
“謝爾敏,你出去,在店門上挂好歇業的牌子,再到街上閑逛 30 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