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傻眼,畢竟我完全不清楚她這個眼色的意思,這…也是值夜者該掌握的技能嗎?
但是現在自己确實也需要有所行動,我趕忙也表态:
“我是陪同她來的朋,朋友。隻是…我雖然也有加入的意願,但現在還在猶豫,我能感覺到我的内心還有遲疑。”
“這樣…那麼你是哪位神明的信徒,這位小姐?”
剛領着洛耀走的高大女士皺了下眉頭,擡起頭上下打量着我。
“我并非是風暴教會的信徒,女士。
“我隻是…隻是有些擔心文學社并沒有達到我所希翼的那種水準,所以我想多觀察一下這裡。
“如果讓你覺得不悅了,我很抱歉。”
我鎮定了下神情,回應她可能有的猜測,并盡量放輕聲音,顯得自己的話語不是那麼有攻擊性。
對着我近乎挑戰文學社權威性的發言,金發女子卻并沒有着急反駁,依舊帶着笑意。
甚至在我說完後,她再次微微上翹嘴角,顯得很是意味深長。
“哼,是嗎?但是,我敢打賭你會非常喜歡這裡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領着我走向黃衣姑娘的方桌,又轉頭對我補充道:
“叫我凱西。”
“好的,凱西小姐。”
我連忙跟上,注意到我這麼說後,她嘴角的弧度又增加了些許。
見我跟着她的指引坐下,她又多留了一會,叮囑了我幾句在女子文學社需要注意的條例。
類似于讓我注意保持桌面整潔,桌上的書不能私自帶走等等。
等講述完畢,她才矜持地向洛耀和黃衣女子依次問好,得到她們體面的答複後才轉身離去。
不過…她能這麼輕易地審核和放人,我有些皺眉,下意識地看向了洛耀的方向。
之前,洛耀或許是看出了我對女子文學社有所戒備,才為了讓我以非入社身份加入聚會而選擇自己去加入文學社卧底。
她隻是比較寡言,心思還是相當細膩的。
不過這種關心方式過于簡單粗暴,如果不是我這種一路被迫觀察他人,有了不少經驗的人,那估計很難在這短暫的相處内體會和察覺到。
我苦笑起來,深吸一口氣,又重新打起精神來去觀察周圍的環境,試圖去偷聽或者直接發起話題打探組織情況。
忽然,有什麼東西壓在了手臂上,我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後傾身體,皺眉打量過去。
壓在手臂上的東西是一隻做工精美的羽毛扇,它的傘柄上還搭着一隻明顯屬于女士的手掌。
而這隻手的主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扇子已經擱到了他人,正低頭看着她那邊的桌面,用另一隻手支着她的下巴。
這個人,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眯了眯眼睛,在内心緩緩打了一個問号。
那位不知何時出現且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姑娘,正坐在我們這桌邊上。
按距離算,她離我還挺近的。
我觀察到那姑娘留着及肩的順滑黑發,在垂下的發絲間,隐約可以看見深邃近紫的黑眸。
這就顯得她相當有氣質。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并未太遮掩的視線,她微微擡起了頭,随着動作,她脖子下方綴滿蕾絲的衣領也露了出來。
那衣領設計得極好,顯得她的脖頸分外修長。
可就在這位身着白裙的女性看向我,或者說,周圍人注意到她出現的那一刻,現場的氛圍瞬間改變了。
周圍陸續響起了吞咽口水的聲音,就在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時,那些小姐女士們紛紛從座位上站起,并拉起了自己的裙角。
但這樣做的目的似乎并不下流,她們挽起裙角和衣袖後,便動手把所有的方桌們拼在一起。
凳子們也被推向室内的中心,所有的桌椅都彙合成一片。
就像是所有人同時達成了一緻,分散的一切被重新聚合,就像是為了……圍繞着某個中心組旋轉一般。
我瞬間警惕起來,讓身體微微後仰,并用餘光打量周圍的環境。
坐在我們這桌的黃色連衣裙姑娘,她的臉上竟浮現了異樣的紅暈,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她座的椅子并不是主座,那椅背的花紋相當普通,反而白衣姑娘坐得更偏的那個位置才是主座。
看着周圍靠逐漸靠近的女士們紛紛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翹,我隻覺得心中的懷疑和警惕越發加深。
而引起一切騷動的白衣姑娘隻是直勾勾地看着我,那對漆黑的眸子不知為何一直閃爍着奇異而躍動的光芒。
她說:
“你來了——愛麗莎。”
我本就不多的餘裕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如遭雷擊般,我勉強張開嘴唇,卻無法吐露出一個單詞。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坐以待斃。
我拼命握緊手掌,借由指甲劃破手心的疼痛來讓自己的頭腦清醒。
但是不順利,太不順利。
細密的汗已經爬上了我的腦門,而眼前浮現了近乎空虛的觸覺。
對未知的進一步恐懼正緊緊地……緊緊地吞噬着我的心髒。
她是。
她是特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