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如動用将近可調動的一半暗軍去各地找尋韓爍,他沒有将這一件事告訴任何人,如果被居心叵測的人知道,必定殺之。
要做到絕對快速絕對保密。這是他第三次動用宮中暗軍,他再一次騎馬出宮,帶着那五百精銳人馬從側門出。
每一個人都是以一敵百的存在,五百也是精英中的精英,相當于動了暗軍的核心。
原本沉靜的夜晚暗潮湧動。
正是夜晚,路上沒有行人不會有别的人知道,月光照耀着條條馳道,恍如白晝。
暗軍首領月華遊問過司馬昭如:“為何?此事重大,何不讓皇上動用所有人去尋?”
“天下知道便就亂了!新帝不過繼位三月不到便發生此事,等到那時,便不僅是太上皇,皇上也可能會有危險!”司馬昭如都知道那些大臣的野心,哪怕冒着如此大的危險也要拼盡全力試一試。
司馬昭如快馬加鞭地帶着他們在馳道上狂奔半個時辰之後才停下:“老奴就送諸位到此,還望諸位平安歸來。”
“臣遵旨。”全部人的在馬邊單膝跪下,右手放到左胸上行禮。
月光照在他們銀白色的盔甲上,顯得是如此的冰冷刺骨,司馬昭如一拉缰繩:“各位一路順風,老奴待諸位歸來!”說完就拉着缰繩朝來時路駛去。
晚風輕撫,帶動衣角,一路風馳電掣,揚起一路灰塵。
一路向南,應該可以打聽到蹤迹,司馬昭如在跟天賭,用他這條賤命。
途徑一小攤香氣四溢,司馬昭如一聞就知道是許久未見的桂花香糕,想着買些回去,畢竟宮中比不上外面。
他隐約記得有一人跟他一樣迷戀桂花香糕,但他全然忘記了是誰。
月亮已高懸夜空之中,司馬昭如帶着桂花香糕進宮,下馬時覺得整個身體都快散架了,強撐着身體回到寝宮。
“怎麼現在才回來?吃飯了嗎?”江漣還坐着等司馬昭如回來,手裡的茶涼了不下五次,現在手裡捏着的這杯連餘溫都快沒了,看見他的時候放下,面無表情。
司馬昭如把桂花香糕和拂塵都放在桌上就轉身朝浴池走去。
江漣不喜歡他無視自己,起身拉住他的手腕讓他轉身。
司馬昭如擡眼看着他,眼角有些泛紅,血絲像是植物脈絡一樣映在眼睛裡。司馬昭如抽回手,聲音帶着濃厚的疲憊感:“不關你事。”說完他就要走。
江漣上前從身後抱住他,把下巴抵在他肩上,雙臂緊緊收住:“等洗好就出來吃飯,行嗎?”聲音微弱到有種卑微的感覺。
“嗯。”司馬昭如沒有力氣推開他,隻是拉開他的手,想從他懷中逃走。
一身塵土味實在受不了了,司馬昭如一刻也不想忍。
許兒見他回來就趕忙過來幫他沐浴,在司馬昭如身後輕輕給他按着頭,又捏捏肩,問:“大人,這些你倒也不必如此匆忙去辦,也太累了。”
“習慣了,還有三個月時間就應該到了吧,準備想着去哪吧。”司馬昭如閉着眼睛說着,他單手撐着頭,左肩的長發沒入滿是花瓣的熱水裡。
許兒頓了頓動作:“我跟着大人,家裡已經沒有人了,一個人又沒什麼意思。”
司馬昭如輕笑:“怎麼會沒有意思?等你遇見了心愛之人,結婚生子,百年好合,一切都會變得有意思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霧迷着了她的眼睛,眼眶變得有些溫熱:“但是大人身邊沒有人了。”
“怎麼會沒有人?這天下遍地都是人,不還是有人能照顧我嗎?”司馬昭如雲淡風輕地說着。
他身邊還有人嗎?王玉去侍奉皇帝,許兒離開皇宮之後身邊哪還會有如此親近之人?難道再花個三五年再提拔一個人?這很不現實,他手裡的勢力會一點點脫手到達王玉手裡,後宮有人之後就會形成新的勢力格局,朝廷也會脫離控制,到時候又是幾大勢力鼎立。
司馬昭如輕輕眨着眼:“就算是沒有人,我一個人也行。”他拍拍許兒搭在他肩上的手:“你先出去等着吧。”
“是。”
風從窗外輕輕吹進來,屋裡的薄紗輕輕飄動,司馬昭如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桌上擺滿了菜,江漣坐等着,許兒拿着毛巾站在一旁,司馬昭如一坐下許兒就幫他擦着頭發。
司馬昭如一聲不吭得吃着,吃完一碗又把空碗遞給江漣,示意再要一碗,江漣還高高興興地幫他盛。
司馬昭如吃完,又喝了杯水:“叫人收拾下去吧,點個熏香。”
“是。”許兒收起毛巾出去叫人。
司馬昭如起身朝屋裡走,江漣跟着,跟條狗一樣。
“你跟着我幹什麼?不是有地方給你住嗎?”司馬昭如停在門口轉身看着他,眼神淡淡的,語氣卻是有氣無力的。
江漣直言不諱:“跟你睡。”
司馬昭如也沒有力氣和他争了,轉身說:“随你。”他來到床邊就躺下了,閉上了眼睛,江漣脫了衣服就爬上床睡到裡面,擡手向司馬昭如的手伸去。
司馬昭如連眼睛都沒睜開:“别碰我,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噢。”江漣有些遺憾地收回手。
許兒點了熏香就出去了,動作輕微,生怕吵到司馬昭如,也不像江漣一樣心大,還跟司馬昭如同睡。
早上還要出去朝聽,司馬昭如早早就起來換衣服梳洗,他在門口聽着,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許兒,你命人在那守着司馬丞相,帶他來見我。”
“是。”
司馬昭如一個人回去,走到半路就沒有征兆地開始劇烈咳嗽,捂着胸口扶着牆,臉都咳紅了。
可能這些天傷寒了,他也沒有太在意,順了順氣就又繼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