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還殘留着藥的苦味，還有些麻麻的，原本還想着睡覺的，也不知道怎麼的，一閉上眼睛就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司馬昭如覺得自己病的更重了，而且罪魁禍首就是江漣。

江漣站在門口吹風，等着小腹的火降下去，他捂住臉，耳根發燙，喃喃道：“真是忍夠了。”

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桂花樹下落了一地金黃的桂花，香甜的氣息席卷了整個皇宮。

宮中處處都在忙着韓謙誠大婚的事，司馬昭如每次都在床上或者貴妃椅上看着下人送來的賬本睡着的。

在大婚前幾日的一個下午，司馬昭如半躺在床上睡着了，手上還握着賬本，披散在肩上的長發沒入身後，眉眼清秀溫柔，就算是閉着眼睛，眼尾還是很高傲地往上走，江漣把他手裡的賬本輕輕抽離，又俯身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窩，剛準備起身就看到司馬昭如睜開了眼睛。

疑惑的目光鎖定在江漣臉上，司馬昭如微微張開了嘴：“你......”

江漣也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擱這照顧他那麼久，什麼好處都沒撈着，江漣的雙手捧起他的臉，親吻他的唇的同時往下壓。

唇齒相交的感覺讓司馬昭如覺得熱熱的，兩人交換着氣息，他用手推着江漣的胸膛，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很深的裂痕，想說話卻被堵着，神情也有些許痛苦。

“你......”司馬昭如被放開，但江漣離開他的嘴唇之後就去啃咬他的脖子，跟發洩一樣。

司馬昭如用力推開他的臉，現在才勉強說一句話：“你壓到我頭發了。”

江漣放開他，把雙手撐在他腰的兩側，擡眼看着司馬昭如，兩行淚跟決堤一樣湧出，猶有萬馬奔騰之勢，司馬昭如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眼見他的眼淚叭叭哒哒地落到被子上，眼睛也都紅完了。

“行了，别哭了。”司馬昭如很無奈，伸手幫他擦了擦眼淚，江漣壓下去抱着他，鼻尖纏繞的都是他身上的清香：“昭如，不要再推開我了......我在草原那被你推開之後真的怕了......”

哪有什麼性格冷淡之人，隻不過經曆的事情多了，也就學會了看淡世間的事物。

司馬昭如見他的樣子，活像是王玉小時候摔倒了在他懷裡哭唧唧地喊疼，也就會對他的眼淚絲毫沒有抵抗力，心也總會軟上許多。

江漣收緊了抱着他腰和背的雙臂，仿佛像是要揉進血裡一樣，永遠不分開。

“我恨你遺忘了我，我也恨自己沒能留住人。”江漣說話的時候帶着鼻音，聲音也低沉沙啞，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他放開司馬昭如起身離去，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司馬昭如看着他的背影，沒有由來的一陣心酸，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自江漣離開後，司馬昭如一直到晚上入睡前都沒有看見他，好像又在等着他，又好像隻是最近睡得多了後單純的睡不着。

今天夜晚的月亮是殘缺了半邊的，星星也沒見着幾顆，天空并不是很美。

司馬昭如淺眠着，睫毛輕輕抖動，鼻翼随着呼吸輕輕翕動。

他忽的墜入了一個地方，好像靈魂朝一個方向被拉扯着。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草原，一望無際的碧草藍天，司馬昭如在天地之間緩緩行走。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個孩童，或許是陽光太明媚，他看不清孩童的臉，隻聽見了他的聲音：“昭如，你會跟我一起生活在草原的吧？”

司馬昭如還疑惑，剛一眨眼，又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司馬昭如認識，那是他自己，司馬昭如正想伸手過去觸碰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意外的，快要觸及之際，年少時的自己便說：“不！”

“為什麼？”那孩童的聲音驟然變了，司馬昭如舉在半空的手僵了僵，他放下手，看過去，隻見那個孩童變得高大，變成了江漣的模樣：“你說過會陪子歸一起在草原的，昭如你怎麼忘了？”

司馬昭如擡起眼，一時無法從他臉上移開目光：“江漣......”嘴裡不受控制地念着他的名字。

“你說過要陪我的，你忘了嗎？！你說過要陪我的，你忘了嗎？！......”無數次一樣的話語盤旋在上空，夾雜着孩童稚嫩的聲音，在耳邊揮之不去。

司馬昭如痛苦的捂着耳朵，想要隔絕這個逐漸刺耳的聲音，有什麼東西轉瞬即逝，一刹那，司馬昭如那塵封已久的記憶全部都顯現出來：“我想起來了......”

司馬昭如醒來，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幹，他起身，着急得連鞋都沒穿就跑出去了。

長發和衣服在奔跑中淩亂，但眼眶卻是沒有被風吹得降下溫度。

種種誓言開始浮現，那些忘卻的記憶如風暴般襲來，司馬昭如全都會議起來了。

或許是江漣這次大膽的行為激發了記憶，司馬昭如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