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圈的忘川碼頭飄着磷火時,于星正用指尖碾碎一塊墓碑上的“生物共産”刻痕。
“你問那四個字?”她踢開腳邊漂浮的鬼面燈籠,燈影裡擠出個青面獠牙的鬼差,“三百年前妖界大旱,老槐樹精拿千年樹心換人類的引水渠圖紙——這就是生物共産主義的第一筆交易。”
磷火突然聚成漩渦。白茯苓拽着蕭玥從漩渦裡跌出來,兩人道袍上還沾着陽圈議會廳的齒輪油:“于星!陰圈的鬼族在翻《扶桑計劃補遺》,裡面說‘生物共産’是牙或留給妖界的平權方案!”
鬼差突然拔高身體,二十米高的鬼影掐住于星的後頸:“少糊弄!當年狐妖用幻術換人類的農耕術,分明是剝削!”于星反手将墓碑碎片塞進鬼影的喉嚨,碎片在鬼氣中綻開扶桑花光影:“知道為什麼槐樹精非要人類圖紙?因為妖界的法術典籍從不讓凡人碰,這叫技術壟斷。”
蕭玥突然指向忘川水底。無數發光的契約書在淤泥裡沉浮,每份契約都寫着“以妖力換人力,違者受齒輪噬心之刑”。白茯苓摸到其中一份,紙背燙着牙或的齒輪印章:“1925年女子救國會跟青丘狐族簽的協議,規定妖界必須開放三成法術給人類學醫。”
“所以生物共産主義是物種間的等價交換?”鬼差的手指滲出血色齒輪,“就像我們鬼族給陰圈植物提供陰氣,植物反過來淨化厲鬼戾氣?”于星突然扯開道袍領口,露出鎖骨上的扶桑花烙印:“錯。真正的共産是——”
她猛地抓住鬼差的手腕按進忘川水。水底契約書突然全部立起,組成巨大的齒輪裝置,齒輪縫隙裡滲出人、妖、鬼三界的記憶碎片:槐樹精教人類識草藥時被雷劈的傷疤,狐妖用幻術給人類産婦止痛的眼淚,鬼差幫迷路的小妖找回魂魄的微光。
“牙或當年在齒輪上刻了句話。”于星的烙印突然發光,照亮齒輪最深處的小字,“‘當妖的法術不再是特權,鬼的陰氣不再是禁忌,人的智慧不再是武器,三界才能共飲一川水’。”
白茯苓看見自己掌心的紅痕與齒輪共振,無數光點從忘川升起,凝成新的契約書飄向鬼差。蕭玥的發卡掉在齒輪上,化作枚刻着“人妖鬼平等”的新零件:“所以生物共産主義不是共生那麼簡單,是打破所有物種間的人設枷鎖——就像扶桑計劃打破性别偏見一樣。”
鬼差突然潰散成萬千磷火,又在半空中聚成少年模樣,脖頸處纏着人、妖、鬼三色的齒輪鍊:“三百年前我當人類時,曾被道士追殺,是隻狸妖用尾巴替我擋了桃木劍……原來那就是生物共産的開始。”
于星撿起一枚飄到腳邊的契約書,紙頁上自動書寫出新的條款:“從今往後,陰圈鬼族向妖界開放黃泉礦脈,妖界需教鬼族凝聚實體的法術。”她擡頭看向忘川盡頭的光門,門後隐約可見牙或正将刻着“生物共産”的齒輪嵌入三界地圖。
“走了。”于星拍了拍道袍上的鬼氣,白茯苓看見她袖口露出半截紅繩,繩上串着人、妖、鬼三界的硬币,“下一站該去陽圈議會廳了——總得讓那些還在搞性别對立的家夥看看,連鬼都知道物種平等該怎麼玩。”
忘川水突然沸騰,所有契約書化作流光湧入三人的烙印。蕭玥摸着發卡上新生的齒輪紋路,聽見遠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那是三界開始重寫規則的聲音,而生物共産主義的真谛,早已藏在牙或百年前埋下的齒輪裡,隻等每個敢于打破界限的靈魂來激活。
元曆3.9日,陽圈議會大廈的全息穹頂炸開第一束光時,于茉莉正用高跟鞋碾碎投票箱上的反鎖齒輪。
“30億張紙質選票?”她踢開泛着藍光的金屬碎片,指尖在懸浮的選民名單上劃出火星,“牙或1924年藏在齒輪裡的平權代碼,現在要被這群保守派用‘傳統書寫’當擋箭牌?”
白茯苓接住從穹頂墜落的半張羊皮紙,泛黃的紙頁上用蠅頭小楷寫着:“‘男也’非字,是破局之鑰——當陽圈語言系統接納此字,扶桑計劃的時空齒輪将完成最後咬合。”話音未落,議會廳的二十四個時鐘突然同時倒轉,指針在3月9日10:24分位置迸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