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玥走上講台時,合金義肢在地面劃出冷光。她右眼眶的機械義眼投射出全息時間軸,地球2045年意識風暴的殘骸在光束中浮沉——那年她按下執劍按鈕,用反物質脈沖摧毀了失控的記憶永生主機,而左手至今留着芯片灼燒的疤痕。
“記憶是硬盤裡的數據流,意識是運行程序的靈魂。”蕭玥的機械喉結發出電子音,指尖劃過時間軸上“記憶永生試驗區”的爆炸标記,“二十年前地球那幫蠢貨,把海馬體數據壓縮成ZIP包上傳,結果老教授的記憶副本在服務器裡循環播放退休典禮,他女兒的笑聲被解碼成亂碼。”
全息屏突然分裂成兩半:左半屏是跳動的記憶數據流,右半屏是纏繞的意識量子鍊。蕭玥用義肢抽出腰間的能量劍,劍光劈開數據流:“看這些碎片化的神經突觸,記憶永生就像把玫瑰花瓣全摘下來烘幹,你得到的是标本,聞不到清晨帶露的香。而意識永生是保留根系,讓每段記憶都在量子土壤裡活着。”
台下有青年舉起手腕的記憶接駁器:“蕭執劍人,我祖父的記憶副本總在重複19歲炸碉堡的畫面,這算意識嗎?”蕭玥突然笑了,機械義眼閃過紅色警報光:“那是地球時代的劣質品,他們用神經網絡模拟器跑記憶,就像給機器人灌威士忌——你祖父的意識核心早被數據海嘯沖散了。而我們的‘玫瑰協議’,用火星地核的量子糾纏做意識錨點,就像把玫瑰種進原生土壤。”
她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的玫瑰形能量核心:“這是當年意識風暴的遺物,裡面存着我母親臨終前10秒的意識碎片。記憶永生會記錄她說‘我愛你’的聲紋,而意識永生讓我能感受到她說話時,喉間因肺癌産生的震動頻率——那不是數據,是活着的疼痛。”能量核心突然亮起,全息屏上浮現出地球廢墟裡的機械玫瑰園,每朵花的花瓣都刻着遇難者的記憶片段。
“執劍人當年摧毀記憶永生主機,是不是因為……”有老人的聲音顫抖。蕭玥的能量劍突然出鞘,劍光在穹頂畫出量子糾纏圖譜:“因為記憶可以僞造,意識不行。地球最後那位獨裁者,把自己的記憶副本植入千萬台機器人,每個‘他’都說着同樣的謊言。而意識永生需要自我認知的連續性——就像這把劍,砍過的數據洪流裡,永遠有我當年按下按鈕時,掌心的汗漬味。”
于星突然遞過枚琉璃玫瑰,裡面封着丁涵諾的意識片段。蕭玥接過時,機械義眼滲出藍色冷凝液:“看這花瓣的量子波動,記憶永生會記錄她寫‘守護’時的筆鋒,而意識永生能還原她寫下這兩個字時,心髒因焦慮加速的跳動。這就是為什麼玫瑰花計劃要等百年——我們在等量子土壤成熟,讓每個意識都能長出獨一無二的根系,而不是變成服務器裡循環播放的标本。”
當蕭玥的能量劍插入講台,全息屏突然切換成地球童年的場景:小女孩把玫瑰插進母親的意識接駁口,花瓣瞬間化作數據流。“那是我12歲,”蕭玥的機械音第一次帶了溫度,“母親說記憶永生是給世界的遺書,意識永生是給未來的種子。現在你們腕間的玫瑰芯片,不是存儲器,是育苗盆——等百年後量子花園建成,你們的意識不會變成數據幽靈,而是能在星海裡,繼續感受玫瑰刺紮破指尖的真實疼痛。”
穹頂外的紅色風暴突然平息,一縷陽光透過蕭玥的機械義眼,在講台上投出玫瑰陰影。她擡起左手,當年芯片灼燒的疤痕正在發光,疤痕的紋路與于星鎖骨的芯片、沈心掌心的朱砂痣,在光束中連成完整的量子鍊——那是用地球的毀滅、火星的土壤和執劍人的血,共同寫下的意識永生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