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一整個晚上，神田都被迪夏吵得睡不着覺。

第二天就要出發去莫斯科了，經過總部、亞洲支部的協調和調派，前往莫斯科的路線已經制定好了。接下來，神田他們隻需要按照定好的線路過去就可以了。時近深夜，迪夏卻還在絮絮叨叨。一會兒“嘿嘿嘿”地摩拳擦掌，一會兒又朝神田扔個枕頭，一會兒又自言自語說“太好了馬上就要見面了”，神田隻覺腦袋一脹一脹地疼。

“我說啊，你肯定不知道那是個怎麼樣的城市吧？我以前和加奈去過那兒，那兒很冷很冷哦，屋檐下可以挂起那——麼長的冰挂，房子很古老，而且有很大的廣場。還有啊，大家總是吃土豆牛肉或者番茄牛肉或者洋蔥牛肉，簡直是牛肉的天下。”

神田覺得更煩了，忽地坐起來抓着六幻，三兩下竄上迪夏的床踩住被角，掄起六幻好像掄一根木棍那樣就是一頓揍：“你再給我發出一丁點兒聲音，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你從窗戶出去！”

“唔啊啊啊！你幹嘛！啊！殺人啦！救命啊！”

“閉嘴！”

然而後半夜，神田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時不時出現的磨牙聲、呼噜聲、不明所以的夢話，攪得神田橫豎都睡不着。于是他翻身下床，照着隔壁床的那團被子擡腳就踹。“碰”地一聲鈍響，迪夏裹着被子掉到了床側的地闆上，不滿地發出了幾聲呼噜之後，好歹終于是不再發出怪聲了。

瞅瞅迪夏還挂着口水的傻瓜睡相，神田冷哼一聲之後，心滿意足地鑽回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探索部隊一早就等候着了。無視迪夏坐在地闆上的滿臉癡呆相，神田提起自己的行李走出了旅店，但是沒幾分鐘就被告知有電話找他。

“喂？”沒好氣地接過探索部隊的電話聽筒，神田的語氣似乎随時随地都很不愉快。然而在他聽見對方的聲音之後，不愉快的語氣更是陰沉了幾分。

“有話快講，笨蛋。”

“怎麼了嘛，又這麼滿嘴不高興的，泰國不好玩嗎？”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你，給我記住。”

“好的好的我一定記住——你們什麼時候出發？考姆伊先生告訴我，說你們今天就打算動身去莫斯科。”

“啊，是的。”

“我這兒有個任務還沒有處理好，可能會比你們晚一些到莫斯科。你和迪夏先去，記得多穿點衣服，那兒九月份就開始下雪，現在十一月份，氣溫大概已經零下二十度了，而且那邊風很大，你得當心你那順滑有光澤的頭發不會被吹跑。我可不希望到時候看到的是沒頭發的冰雕。”

“我的事情，你少廢話！”

啰啰嗦嗦的，和老媽子一樣，到時候誰變成冰雕還說不定呢。聽電話那頭的加奈好心情地呵呵笑着，神田沒好氣地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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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至少已經存在了七百年了。建造之初為了抵禦遊牧民族的入侵，因此修築得特别堅固和可靠。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精細的設計和保護，經過了那麼長久的發展變遷，莫斯科現在已經成了歐洲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

路途非常遙遠，即使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也還是花去了很多時間。而且，越是向北，天氣越是糟糕，等到神田他們好不容易快要到達莫斯科的時候，被暴風雪擋在了一個名叫戈利齊諾的小城裡。

“沒辦法了，從戈利齊諾到莫斯科城還有很長的路呢，這樣大的風雪，根本沒法繼續前進。”随行的探索部隊隊長扯着嗓子大聲地向探索隊員們下達指令，“先在這個小城裡休整，現在法國的軍隊還沒有到達這個區域，大家暫時可以放心。”

探索部隊的各小隊在接到隊長的指令之後，開始在合适的地方布置結界裝置。

看他們緊張地布置着，神田暗自皺起了眉。

雖然對城裡的人宣布，他們隻是宗教組織的衛隊，為了和大部隊彙合而經過這裡，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小城的恐慌，可那至少有幾十台的結界裝置，還是讓他感覺到了法國這場戰争之下的黑幕，不是可能，而是的的确确存在。

“師兄，你信嗎？AKUMA煽動人類之間的戰争來屠殺人類，制造悲劇，這個是不是有點……AKUMA不是沒有自我意識嗎，它們怎麼可能做到這麼誇張的事？”

營地裡，兩位年少的驅魔師并沒有因為暫時的休整而放松心情。反倒是一向大大咧咧的迪夏，眉頭緊皺着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

難得自家師弟會神經緊張地問些有用的問題，神田瞥了他一眼：“AKUMA是會進化的，你還沒有遇到過LV2吧。”

“沒有……”

“AKUMA從最初的一級進化之後，就會有自我意識，它們本來就是靠着人類的外貌隐藏在各處，有了自我意識之後，潛伏就更容易，如果它們滲透進了國家或政府的高層，那麼，挑起戰争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你不覺得可怕嗎？那可是法國的軍隊哎。他們配備的先進的火炮，随随便便就能轟掉一個小鎮。啊——煩死了。”一面抱怨着，迪夏一邊跺着腳取暖一邊說道，“真的打起來了我們也不能動手，那不就是等着被轟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考姆伊已經提醒過他們了，這是人類之間的戰争，并不是人類和AKUMA的戰争。就算他們懷疑有AKUMA在背後作祟，但是因為沒法找到更可靠的證據，所以并不适合出面。

更何況，innocence作為神賜的力量，絕對不能夠随意在人類的争端之間使用，那會帶來更大的麻煩——這也是考姆伊有所顧慮的原因之一。

這種漫無目的的等待，更加讓人覺得鬧心。

于是神田提着六幻，無視迪夏的疑惑和探索部隊的竊竊私語，離開了帳篷。

俄羅斯的風雪的确名不虛傳，雖說是為了緩解煩躁情緒而想要找個偏僻的角落靜一靜，但是剛一離開帳篷，比刀子還要鋒利的風立刻争先恐後地抽打在臉上，讓神田一度以為臉上被割開了血口子。摸了摸還算完好無缺的臉頰，他盡力穩住身體不被暴風雪刮倒，同時在心裡放棄了找角落靜心的想法。

就在這時，來來往往緊張工作布置的探索隊員之間，神田感覺自己眼角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動靜。他定睛朝那個方向看去，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神田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正打算在心裡咒罵一句的時候，卻見那個方向上，閃過一絲鮮豔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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