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白看向禹清池,因她換了一副面孔,一時并沒認出來。
以往他與柳穆北争執,總是礙于六大仙門的體面,同時為了彰顯自己的氣度不會真的傷人,但這次是鏡玄聖尊要他帶人回來,所以他才不得不用了這招,想要快速結束争鬥。這一暗招也是他第一次對柳穆北用。這招來勢洶洶,往往眨眼間便使了出去,若是全無準備,怎會第一時間用紙團截住他這招。
眼前之人,若非修為大成之輩,便是早就知道他會用這招。這人到底是誰?
禹清池又往前走了兩步:“是沈門主先于掌心蓄力想以暗招襲擊我家宗主,所以我便用紙團打了沈門主手腕。我自知兩位門主交鋒我一個小小的弟子不該出手,但此舉全是因我一時情急,并非我們宗主授意。”
沈硯白直了直身子,探試了一下眼前的弟子修為,仙根腐鏽…更對她的身份有了懷疑,不過單憑這點實在确定不了什麼。
柳穆北正視禹清池,微微仰頭不悅道:“我與沈硯白交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這規矩你不明白?”
“弟…弟子是剛來的。”禹清池隻能如此解釋。
“所有剛來的弟子都知道這個規矩。”在柳穆北看來所有考核進來的弟子都應該知道他的規矩,當然也包括眼前易了容的禹清池。
禹清池:幫人還幫出錯來了?我台階都自己找好了,二師兄你為什麼偏不讓我下?
“沈門主說鐘寄靈是一人投兩門,背師棄祖?”禹清池看向沈硯白,她現在隻能錯開話題,免得柳穆北再順勢罰她去跪自己,“可我卻聽鐘寄靈說,她是内門考核的時候被沈門主親自逐出師門的。既然是逐出師門,何談一人投兩門,背師棄祖呢?”
此話倒是提醒了在場的陸圓滿:“是,是啊!鐘寄靈分明就是沈硯白沈大門主你親自逐出師門的。而且還是因為一道五大仙門還是六大仙門的題。沈門主小氣過頭,僅因為鐘寄靈在做題的時候寫了太極宗也在六大仙門之列,就将人逐出師門。你都把人家逐出門了,還不能投奔我們了?你們玄清門怎的這般霸道啊!”
阮秦桑亦附和道:“前幾日鐘師妹的确是與我們這麼說的。”
昨日她…她燒了廚房,現在應該不在這裡。如此想着,阮秦桑朝周圍看去,果然沒看到鐘寄靈的身影。
沈硯白見太極宗的弟子竟敢跟自己叫嚣,臉色沉了沉:“柳宗主就是這麼縱容弟子的嗎?毫無規矩可言。”
柳穆北輕笑一聲:“太極宗的規矩是分人的,對于沈大門主,沒有規矩便是最好的規矩。”
有人撐腰,禹清池也有了底氣,于是質問沈硯白:“沈門主這又該怎麼說?”
沈硯白眸光微斂,而後笑開來:“欲加之言罷了,我沈硯白怎會因區區一道題就将人趕出?倒是那鐘寄靈為入太極宗不僅胡編了理由,還順便踩了玄清門一腳,這不是更能說明此人左右逢源,人品低劣嗎?”
“你!”沈硯白這話将禹清池氣得不輕,偏偏當時隻有沈硯白和自己在場,也沒個正經文批,難怪沈硯白可以有恃無恐地将黑說成白!
“你這般為鐘寄靈着急,莫非?”沈硯白突然擡手,将一陣風拂在禹清池臉上,隐在她臉上的符咒頓時現了形,也被這陣風帶去,禹清池于是露出了本來面目。
“果然。”
既然被人掀了老底,禹清池索性也不裝了,她不顧旁邊的嘈雜之聲,厲聲對沈硯白質問:“沈硯白,你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也可以不做數嗎?”
沈硯白勾勾嘴角:“難道你一個逆徒說出的話會比我堂堂一門之長還要可信嗎?”
禹清池咽了咽口水,前塵往事以及今日經曆的一切緊密聯系起來,她攥緊拳頭,狠狠地盯着沈硯白,牙關擠出一句話:“沈硯白,你總喜歡颠倒是非黑白。”
沈硯白被禹清池盯得有些寒意,不覺得又想起那日殿上,讓他心悸的那一眼。
沈硯白下意識的轉移視線,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地上的紙球上。他的心裡愈發不甯,隻覺得這個叫鐘寄靈的非死不可。
柳穆北突然道:“沈門主和鐘寄靈說到底都是各執一詞罷了,未必沈門主說的便是真相,畢竟前車之鑒……”
話說到此,柳穆北不再多言。
沈硯白直截了當,沉聲道:“這人你們交或不交。”
柳穆北抱起手,态度輕慢:“沈門主以為,現在你還能将人從我眼皮下帶走嗎?”
沈硯白擡手将明逍劍喚到自己掌間,卻是這個動作牽動了他右肩的傷處。想到自己受了傷,再僵持下去,難免會得不償失。沈硯白隻得咬牙放了幾句狠話,帶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