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夫的攻讦,使得袁仲等人處于暴怒的狀态,他當年便反對景王将蔺珩等人召入朝中。
蔺珩因策論而得到君主的賞識,如今受到主上的寵幸,在朝廷平步青雲,早年蔺珩因為出身貧寒,無法擁有與袁氏相抗衡的力量,當時還隐忍非常在他的面前做小伏低。
沒想到随着羽翼漸豐,清流中人會反過來咬他一口,蔺珩表面上和他交好,暗地裡卻作惡。
隻是廷杖仍然不夠,袁仲和威黎禀告道:“此人居心叵測,誣告卿位,離間君臣之心,人人得而誅之,請求将他誅殺。”
“那便如卿所言。”威黎隻得下令杖殺,中大夫樂泰一時被拖将下去。
主上似乎有意制衡袁氏,但是也無可奈何。
清流中人公然上書陳述袁氏的罪過,給予整個景國不小的震憾。
這場攻讦經由司寇暗示,蔺珩在暗地裡推動,最終才能擺到明面上來。
清流行這步棋的目的是敲打袁氏,對袁氏施壓。
傅榮向來有推行新政的理想,與蔺珩惺惺相惜。
主上啟用蔺珩是為了樹立與袁氏對立的勢力,以平衡朝局而來。
若非商瑾清知道蔺珩與傅榮之間的故舊,一定會被他們合力演的這場戲蒙蔽。
蔺珩作為傅榮的心腹,在景國的朝野之上卻是與傅榮對立的态勢,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讓袁氏放松警惕而已。
袁氏樹大根深,一朝一夕無法撼動,雖然受了挫折有所收斂,清流未必讨到好處。
主上為了平複袁氏怒火,以息事甯人為由,将那名士人處以庭杖之刑,但是這場風波,将鬥争推到了明面上來,再也無法忽視。
此舉有些像垂死之人的最後掙紮,可惜他們眼見大廈将傾都無法力挽狂瀾。
傅榮下朝之後,與袁仲等人從延年殿走将出來。
“區區豎子不足為慮,今日死了一個樂泰,應該能夠安分幾日了吧。”袁仲撫着胡須道。
“王上器重正卿,豈會輕易受人挑撥,還請正卿安心。”傅榮安撫道。
從延年殿的高台上拾階而下,神色凝重,和袁仲虛與委蛇了一下。
蔺珩和晁揚行在最後,身形顯得尤為孤單寂寥。
延年殿外的天色灰暗,有烏鴉在嘶叫,極為不祥,顯露出景國朝政的衰敗來。
離開延年殿之後,傅榮立即乘鸾轎回宮。
路上傅榮神情嚴肅,不發一言,因早朝之事陷入沉重的情緒當中。
樂泰的死,給了他們十分沉重的打擊,這一次的失利意味着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将會陷于被動當中。
要轉變弱勢的局面,尚且需要契機,今日的一切昭示着,景王尚還倚仗袁氏,不夠信任其餘四卿,他們輕易動彈不得。
下了馬車之後,傅榮徑直朝居所疾步走去。
傅榮戴玄冠穿着華貴朝服,姿态高貴不可使人直視。
就好像殿中有極為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