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喧嘩戛然而止,沒有人預料到公子琮會到場,還是以這種方式,一時舉杯面面相觑。
洛氏父子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驚,洛氏少主羿偉連忙起身朝傅琮說道:“公子向來對于這種場合不感興趣,早知道就命人延請公子了,還請公子饒恕臣的罪過,請公子上座。”
傅琮臉上好似凝成冰珠,席上所有人都在打量傅琮的一舉一動,并不敢擅動。
傅琮忽然如沐春風般的笑了,衆人緊繃的弦一時送下來,在洛羿偉的逢迎之下,傅琮在首座之上坐下來,場上商瑾清仍然維持着舉杯獻酒的姿勢。
“此酒甚好。”傅琮用幽暗的目光盯着商瑾清說道。
洛連慶一時領會傅琮的意思,微笑了一下,看向商瑾清。
商瑾清感覺到傅琮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在洛連慶的示意之下,轉而将酒獻給了傅琮。
“奴婢将此酒獻給公子。”商瑾清跪在傅琮的身前,用柔媚的聲音說道,旁人幾乎不可能從這聲音當中聽到任何異樣情緒。
傅琮居高臨下的看着瑾請,而後那酒杯與酒落到了傅琮的手中,酒杯交錯之際分明感覺到傅琮冰涼的手指劃過。
傅琮将酒慢慢飲下,期間目光并未離開過商瑾清,商瑾清覺得周身一陣幾不可察戰栗,傅琮的目光好像在看獵物一般。
烈酒滑過喉嚨,留下一陣熾熱。
傅琮在宴席之上與洛連慶舉杯小酌,洛連慶十分尊重公子琮,對公子琮忠心耿耿,甘願成為公子琮的陪襯。
洛氏因為洛姬受寵得到了王的信任,洛氏和公子琮之間有親情,洛連慶父子雖然昏庸,但是對于傅琮倒是真情實意。
商瑾清奏樂之後,仍然留在歌台中央,遭到了傅琮的反感,于是被洛氏請了下去,于歌台之下落座。
席上傅琮心緒甚是不佳,洛連慶問道:“公子怎麼了,是否是臣哪裡做錯了,惹得您不高興了。”
洛連慶見到公子琮心情不好一時還有點奇怪,畢竟傅琮平時都是十分和善的一個人,怎麼今日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若是如此,臣向您賠罪了。”洛連慶道。
“無妨。”傅琮安慰道。
聯想到剛才傅琮接那歌女的酒,洛連慶一時陷入思索,向傅琮說道:“此女甚好,是否要安排她到公子身邊侍奉?”
聽聞洛連慶所言,傅琮一時皺眉,洛連慶如此誇贊于她,傅琮沒來由的反感起來。
“不必。”傅琮揮了揮衣袖說道。
“既然如此,此女甚好,臣想,洛姬在宮中孤立無援,若是讓她入宮為侍妾洛姬一定會高興的。”
洛連慶想要将瑾清獻給景王入宮為妃嫔,有洛姬從中斡旋,這次入宮之舉一定能夠成功。
傅琮聽罷之後,一時怒氣上湧,将酒杯重重的擱在案幾之上,汁液一時四溢開來。
無法再安然留在宴席之上,傅琮徑直離開了宴席,卻一直隐忍不發一言,隻留下洛氏父子面面相觑。
“公子今日怎麼了,怎麼像是與那歌女相關,可是阿父剛剛想做人情給公子他也不願意收下像是在生氣一般。”洛羿偉問道。
洛連慶搖頭,“公子的脾氣向來極好甚少有如今日一般發怒的時候,你我且再看看究竟是何緣故。”
傅琮原并未接納瑾清的投靠,乃是因為不願意看見她為了那個目的做違背本心的事情,希望她能夠做回自己。
不願意看見她犧牲自己來委曲求全,但是不知道的是,她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能夠将自己獻給洛連慶那種老态龍鐘之徒。
傅琮不相信瑾清是那種人,做這一切不是為了爬到更高的地方,隻會覺得她是在用極強的忍耐力來對抗這一切,她的心底深處一定有極深的傷疤,迫使她做到這個地步。
傅琮開始深深的怨恨起自己來,為何不可以避免這一切,避免洛連慶父子那種流連在她身上的垂涎的目光。
傅琮不想看見如今日一般的場面再一次發生在绛都,而是希望她能夠得到周全的蔭蔽。
當知道瑾清要赴洛氏的宴席之後,無法容忍瑾清如此糟蹋自己,這才趕來打破這場即将成為定局的獻藝。
商瑾清坐在宴席的桌榻之上與賓客陪笑,不知為何公子琮離席,看見洛氏父子十分懊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