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是在此地和瑾清争一時口舌之快,姑且讓一讓她好了,來日總是有機會勸說的。
傅榮自琴室挑選了一把得心應手的琴,練習起禮樂來。
可是在練習琴曲的時候,瑾清的曲聲似有若無傳到了傅榮這裡,就好像故意要如此高調的奏樂給他聽一般。
這是要和他對着幹麼,傅榮一時有些薄怒。
瑾清這是根本沒有将他方才所說的話聽進去。
最終隻能無可奈何的歎息。
時光就在三人匆匆的練習中悄無聲息的度過。
從琴室出來之後,三人準備去吃午飯,雲夢山沒有閑雜人等,三人中午的飯菜,需要瑾清和蔺珩來做。
瑾清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玩枯枝上的積雪,将那些雪搜集起來,積在手中,不一會兒就形成了雪團。
蔺珩和傅榮二人慢悠悠的行在身後。
蔺珩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在清白安甯的天色之下,身形顯得有些單薄,如此純粹而溫容。
細膩的輪廓,柔亮的發澤,清白的肌膚,極富忍耐力的品行,并沒有傅榮那種高貴的儀态,有些笨拙的樣子。
若是生在富貴之家倒還好,生在貧寒之家,确實讓瑾清有些憐惜他的處境。
如此金玉之質,最終明珠蒙塵。
瑾清看清楚蔺珩的模樣,生出了行些惡作劇的念頭,他不想蔺珩變得和傅榮一樣儀态端方,變得和绛都那些權貴一般虛僞做作。
瑾清眉間一動,轉身将雪團以偷襲的方式扔到了蔺珩的身上。
雪團在蔺珩的身上砸開,四散作一團,蔺珩沒有注意防範,倒退了一步,堪堪站立好,被瑾清成功偷襲。
清雪将他的衣袍污染了一大塊,蔺珩的表情沒什麼太大的波瀾,隻是朝瑾清淺笑了一下,似乎默許了瑾清惡作劇一般的舉動。
蔺珩一時不甘示弱,也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雪團朝瑾清扔去,但是扔過去的雪團很快就被瑾清躲開了。
蔺珩笑着和瑾清玩鬧,二人一時戰作一團。
這種打雪仗的玩法,每一年的冬天,她和蔺珩都會玩。
隻是今年傅榮來了,商瑾清不知道,傅榮會不會和他們一起玩,他那種高高在上的人,能放得下那種架子。
瑾清對今日晨時傅榮對她的勸說,不是無知無覺,仍然還是記挂着。
如此嚴肅一絲不苟之人,瑾清不敢和他開什麼玩笑。
傅榮這樣端着,在無形之中會失卻很多樂趣,瑾清也沒辦法勸說他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瑾清不敢扔傅榮,傅榮躲在一旁看他們紛鬧,樂得清閑。
傅榮避開了玩鬧的瑾清和蔺珩,站在距離二人不遠處的山坡上一棵雪松旁邊,眺望遠方的景色。
耳畔傳來瑾清和蔺珩爽朗的笑聲,傅榮覺得,他們還真是親密無間啊。
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深厚,不管遇到什麼誤會都能夠寬容彼此,能夠心平氣和的好好坐下來談心,不會有積怨的時候。
就算是不小心傷了對方也能一笑了之,很快就釋懷,這般好的朋友,是他不能夠有的。
遠山連綿,不見盡頭,一個人影也見不到,就連一隻飛鳥也沒有。
“真是空洞的場景啊。”傅榮覺得此時的心裡有些空洞。
此地是如此靜谧,好像就隻有他們三個人似的。
打鬧了小半個時辰,瑾清和蔺珩終于疲倦下來,就此停手。
最終清點戰果,發覺還是蔺珩身上狼狽之處更多,意味着瑾清赢得了這場雪仗的勝利。
瑾清笑嘻嘻的,蔺珩也在一旁附和着笑起來,二人神情自然,好似沒什麼可在意的一般。
蔺珩向來不會在意這輸赢,能夠陪瑾清玩鬧,他覺得很愉快且滿意,僅此而已。
瑾清始終将他當成親人,蔺珩知道,他也将瑾清當成了生命之中重要的人,他們二人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不希望有分離的一日。
能夠如此陪伴着瑾清,瑾清對他沒有什麼怨恨之意,蔺珩便覺得很滿足了。
遠處的打鬧聲漸漸停止,傅榮這才朝他們走去,磋磨了這麼久的時間,就算再怎麼不羁一格,都已經足夠了。
傅榮喊道:“玩夠了,便走吧。”
蔺珩點了點頭,三個人繼續朝下方平整土地上的院落走去,那裡是廚房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