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孤白站在機場洗手間的鏡子前,冰冷的水珠順着他的下颌線滑落。鏡中的倒影讓他感到陌生——右眼已經完全被藍色晶體覆蓋,瞳孔分裂成無數細小的數據流,就像密封艙裡那個孩童的眼睛。他伸手觸碰脖頸後新浮現的烙印【α-7043】,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那不是皮膚,而是某種活體電路。
"這不是感染......"
銀色耳環化成的人臉在他耳邊低語,聲音帶着詭異的共鳴:"是進化。"
謝孤白猛地攥緊拳頭,指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他注意到自己的指甲正在變形成鋒利的晶體結構,在洗手間慘白的燈光下泛着冷光。更可怕的是,西裝内襯原本印有嬰兒腳印的位置,現在浮現出細密的電子紋路,像蛛網般在皮膚下蔓延。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他對着耳環化成的人臉質問。
那張微縮的面孔扭曲成一個詭異的笑容:"隻是幫你找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原始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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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廣播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随後完全靜止。在長達十秒的寂靜後,一段孩童哼唱的旋律取代了登機廣播——謝孤白立刻認出那是母親實驗室的安神曲,每次進行痛苦實驗後,母親都會哼唱這首歌哄他入睡。
聲音似乎來自行李傳送帶區域。
當謝孤白趕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一陣痙攣——本該靜止的傳送帶正在緩慢運轉,上面堆滿了沾血的兒童衣物:小号的病号服、帶卡通圖案的襪子、甚至還有幾個殘破的毛絨玩具。傳送帶深處傳來金屬刮擦聲,伴随着清脆的笑聲:
"謝孤白——來陪我玩呀——"
機械義眼的掃描功能自動啟動,顯示深度15米處有強烈的生命體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掃描結果顯示那具身體的生理年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5歲...8歲...12歲...15歲...】
數字最終停在了【22歲】,與謝孤白現在的年齡完全一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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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突然搭上謝孤白的肩膀。
他條件反射地扣住那隻手腕,轉身時卻呼吸停滞——這個"林默"戴着從未見過的鉑金婚戒,右耳缺失了那枚标志性的銀耳環,取而代之的是和他相同的藍色晶體眼球。更詭異的是,對方穿着白大褂,領口别着父親實驗室的通行證。
"别下去。"婚戒林默的聲音溫柔得可怕,"那孩子會吃掉你的記憶。"
謝孤白注意到三個異常細節:
婚戒内側刻着【To α】的字樣
白大褂下擺沾着母親實驗室特有的防腐劑氣味
當傳送帶深處傳來笑聲時,他的瞳孔會同步收縮
"你是誰?"謝孤白冷聲質問,同時暗中測試自己新獲得的晶體能力——指尖悄然延伸出細小的藍色尖刺。
婚戒林默露出一個悲傷的微笑:"我是最後一個還關心你的人。"他的手撫上謝孤白的臉頰,"畢竟,我們曾經是那麼親密的......實驗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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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突然傳來劇烈震動,整個機場都随之搖晃。
檢修井的金屬蓋被一股巨力掀飛,一個身影敏捷地爬了出來——那個孩童已經成長為青年模樣,身體呈現詭異的半透明狀,皮膚下流動着和林默銀鍊相同的液态金屬。當他站直身體時,謝孤白感到一陣眩暈:除了眼睛是完全的藍色晶體外,這個人的面容與自己一模一樣。
"終于集齊了。"孩童——不,現在應該稱他為青年——的聲音帶着電子混響,"邏輯型、情感型......"他的手指向謝孤白,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和本該被銷毀的原始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