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顔南青看着自己手上這本關于虞州的書,虞州不在越州與京都的必經之地,甚至要途徑虞州去越州還得行水路。
陸城事先替她準備好虞洲的東西,想來他也猜到世子真正所想。
“我們在虞州的接頭叫如來客棧。”
陸城又接着道:“我來之前,你那現任上司同我說,虞州或許出了點事,最近傳回來的情報都正常的反常,你去了後便随機應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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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南青羞愧地告知邊滿又要換個接頭人時,那天那個小少年嚷嚷着想與顔南青一同離開。
那小少年名喚阿棋。
她本想拒絕,但阿棋那雙總是藏不住仇恨的眼還是讓她動搖了。
畢竟還是少年,家仇哪有這麼容易能藏住。
“跟着我,你會吃很多苦。”顔南青正色道,與方才在陸城面前截然不同。
阿琪眼神堅定,将唯一的行李——破碗交給邊滿,此刻他孑然一身,全身上下隻有一條命。
“為什麼是我?你想要的我可能給不了你,甚至還會叫你失了性命。”顔南青還是問了。
阿琪向她走近幾步,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大人,我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聞到到你身上有和我一樣的味道。”
“什麼?”
“複仇。但你還在猶豫。”
顔南青握緊手,輕輕笑了笑,“走吧,跟着我總要有個由頭,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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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南青又去查了一次越知淩,這幾日他循規蹈矩,在刑部辦了好幾個案子,而天火案的事情,她眼下還沒頭緒。
寫下的越知淩調查報告也不算完整,但她出發虞洲在即,越知淩的事也隻得交給他人。
三日後,顔南青将京都相關事宜處理好,在兌澤門口同一衆好友道别。
阿棋站在顔南青身側,背着兩個包袱。
幾個人一邊不停念叨着要注意身體,增減衣物,一邊在她的行囊裡塞了不少毒藥、暗器。
啰裡啰嗦的話語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就是不離開。
陸城終于忍不住,“夠了,青三又不是又回來。”
衆人這才擦幹眼淚,揮着手送别顔南青。
虞州距離京都哪怕是快馬也要走上十日。
因此,顔南青帶着阿棋躲躲閃閃來到虞州已是半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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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南青剛入虞洲,便直奔如來客棧,走到城南,本該是客棧的地方卻成了家書局。
她當機立斷轉頭在城中閑逛。
阿琪念念不舍回頭,“師父,說不準那還是我們的。”
“雖不知那家書局是誰家的,但一定不是我們要去的。”
“那我們還能去哪?”
“好不容易出門,還不得好好逛逛?”顔南青步伐輕松,四處張望附近店鋪,看着像是對這城裡各個店鋪都有興趣。
阿琪隻得跟在身旁,也裝作新奇模樣。
路上還遇見個老者熱心上前,問她要去何處,顔南青瞧了眼地圖,稱自己要尋煙琉齋。
那老者似是有些詫異,隻簡單與她說了方向,說罷還想帶着她前去,被顔南青拒絕。
老者也不惱,許是不願自讨沒趣,也離開了。
不遠處的一個鋪子吸引她的注意。
那鋪子旁挂了一旌旗,旗上是鯉魚浮在雲中。
顔南青不急,她又将附近幾間鋪子逛了個遍,站在雲雁行門口,她仔細打量牌匾,才終于放下心。
雲雁行售賣雜貨,中央擺了許多京城事物,顔南青瞧了許久,帶着一副字畫走到櫃台邊。
阿棋也跟着顔南青的樣子拿了一把木劍。
未等顔南青開口,顔北雲先說了話,“姑娘,這字畫價值不菲,若是有心,我們可詳談。”
他示意顔西深将店門關上。
顔北雲打量顔南青,又看看她身邊的阿棋,不由得挑眉,“陸城又收了新徒弟?”
顔南青看見顔北雲也有些詫異,将行囊放在櫃台上,“這是我的徒弟”。
從包裡翻出一封信遞給顔北雲,信封封口處是特制火漆,印着一個祥雲樣圖騰,“怎麼是你在虞州?”
她和顔北雲是舊時,在他們未決定在哪個部門時,他們共同在陸城手下。
顔北雲五年前去了情報處,二人少有聯系。
“怎麼?在行州遇見我你很失望?”
顔南青啞然,她哪裡惹到這位爺了?
顔北雲打開信封,将其中的信紙拿出,又拿出一本詩詞集對照。
顔南青撐着下颌,看他翻譯信中字。
“姑娘,你和阿北認識?你不會就是那個……”顔西深在一旁觀察二人,眼下終于找到機會開口。
顔北雲及時搭上他的肩,止住他的話,“她叫顔南青,顔南青,這是顔西深。”
顔西深點點頭,對顔南青露出友好的笑容,“南青姑娘,小北說話就是欠揍,你莫見怪。”
顔北雲擡眸瞟一眼顔西深,說道,“主子表面上讓你去越州,實際是讓你來虞州,可他隻派了你一人。”
顔南青也點頭,不明白他的擔憂,隻随口問道,“顔北雲,虞州其他暗衛呢?”
顔西深眼神怪異,“黎娘沒告訴你,這隻有我們二人嗎?”
顔北雲緩緩擡起頭,語氣弱了下來,“三月前,虞州暗衛傳來的消息有些異常,黎娘派我們前來調查,我們在這裡待了一個月,傳給京都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他頓了頓,顔南青心一沉,她看向門外。
大門緊閉也能聽見街上傳來的喧嚣聲,虞洲的繁華同京都是不同的。
若将京都比作暴雨天的海面,那虞洲便是暴風雨前夜,平靜安詳的世界裡藏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