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後,明溪月與顔南青愈發親近,旁人看了也不免豔羨。
這新來的侍女能和自家主子處這麼好,明姑娘真是平易近人。
顔北雲:要真如此,明溪月怎麼沒和從前的侍女也處成這樣。
顔北雲和顔西深總覺得明溪月内心不純,顔南青自然知曉,她也想看看明溪月到底賣的什麼藥。
顔棋卻一臉單純,“那明姑娘說不定就是喜歡師父。”
顔西深:“阿棋,你師父的确人見人愛。”
聽聞此話,顔棋趁着自己師父不在順勢問出一個他困惑許久的問題,“那顔北雲也喜歡師父?”
他的嘴連忙被顔西深捂住,“這話可别讓你北哥聽見。”
擡頭看顔北雲正沉心看賬本,二人齊呼一口氣。
阿棋湊近顔西深,小聲問,“那到底喜不喜歡啊?”
顔西深又看一眼顔北雲,“小孩兒别管大人事。”
見顔西深又帶阿棋出門學習跟蹤之術,顔北雲将手中朱筆放下。
那賬本上一片空白,他微微歎了口氣。
距大婚還有五天,明府上下忙得不可開交。
顔南青坐在屋内,仍不敢相信方才聽見的話。
原來,明溪月,賣的是這個藥。
她是如何能如此坦蕩說出這樣的要求的?
擡頭打量眼前這個滿眼期待的明家小姐,顔南青很後悔前世沒留意明溪月。
明家家風嚴謹,且不論明家有多人出自國子監。
明溪月的姑姑明寂安更是一代才女。
她冠絕京都,驚才豔豔,柳葉眉下一雙眼讓人瞧着便心生歡喜。
世人都以為這才女會與京都各家小姐般,嫁給門當戶對的公子,過上安穩平淡一生。
就比如,明寂安本就與林家大公子林謙有婚約。
偏偏她二十歲那年竟做出離經叛道之事,同一位少年私奔,不知去處。
若循着各地觀鶴樓的詩詞,也能發現她的蹤迹。
想來這世道雖處處為難女子,但若是有心,女子也可做自己想做之事。
隻是未想到,這明家男子醉心學術,而明家女子都這般與衆不同。
明溪月握住顔南青的手,“阿昭,你進我明府,簽的終身契,得要千兩銀子才能将這契約還于你。”
“我思來想去,你終身都給我明家,我嫁給宋豫,你也得與我一起去陳王府,不如便替我去嫁給那宋豫。你見過他,嫁于陳王次子,不虧的,他的長相才華樣樣在上等,配你是不虧的。”
“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你嫁給他,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也能過上你想要的平靜日子,好陸昭,你就答應我吧。”
“姑娘,宋公子這般好,你為何不願嫁給他?”顔南青擡頭望向明溪月,她們二人三分相似,想來,這也是當初明溪月一見到她便把賣身契塞到她懷中的原因。
明溪月歎氣,“姑姑離家的時候,我不過才七歲,但她離家時的場景,我記得清清楚楚,我若是嫁給宋豫,便是終身被困在虞洲。”
“女子生來,便是為自己而活。”
“除夕那日我未曾告訴你,我的志向是同姑姑般,不困于閨房,遊遍大晉山河。”
顔南青隻覺好笑,她未點破明溪月刻意回避的東西,明溪月是被捧着長大的,隻會看見和她一樣的人。
“好,小姐,我答應你。”
替婚總比侍女行事方便。
明溪月不可置信,未料到如此簡單,她抱住顔南青,“阿昭,多謝你!”
顔南青滿眼希冀,眼裡仿佛有星辰映照,“姑娘,若是在外面遇見些好風景,可别忘了我。”
“阿昭,你我情同姐妹,這些天的情誼,我定然不會忘記。”
夜裡,顔南青回小院時,顔北雲等人還在商讨出城一事。
見顔南青進門,顔西深先迎上,“南青,你今夜怎麼有空來?”
顔南青不語,徑直走到桌邊,為自己先添杯茶,“你們準備準備,我要去陳王府。”
顔北雲不解,“你去陳王府之事我們不是商議過對策?”
茶杯放下,顔南青有些無奈,目光瞟到桌上的虞洲地圖,城門口的地方有個火焰标識。
“用火?”
顔北雲點頭,将一張紙遞給她,“這是他給我的,王府布局,我未尋得入王府的法子,你在府内需要這些。”
顔南青把地圖大概看一遍又還給顔北雲,“記住了,你比我更需要。”
手微微停滞,顔北雲微微一笑,“也是,你作為明溪月的侍女,府内自然會有人告知你布局。”
“錯了,我是替明溪月出嫁。”
顔北雲隻頓了頓,把王府地圖折起來,耳邊隻剩下顔西深質問。
“這明姑娘不是招侍女?怎是為自己尋個替身?南青,這是你的終生幸福,萬不可因這麼個任務搭上自己。”
顔北雲見地圖對着得不整齊,又将它拆開。
“小深,這隻是假結婚,你何故如此生氣?我們入兌澤不早已搭上此生。”
此話一出,顔南青不由得一愣。
顔棋得空插進讨論,“明姑娘應當知曉虞洲隻進不出,若師父你替嫁,她要去哪兒?”
顔北雲第三次拆開已皺巴的紙,“阿琪說的有理,明溪月讓你替嫁,她定早有打算,或許送阿深出城門可借明家之力。”
明溪月和裴木喬有情一事是虞洲公認之事,奈何不管陳王平素有多平易近人,明溪月好歹與宋豫有婚約,裴木喬離開虞洲,虞洲百姓猜測這二人因婚事将近,徹底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