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接過男人端過來的水果,放了一大塊進嘴裡,“明天不過來跟你吃飯了,也不知道為啥我感覺明天會是個難捱的一天。”
許成:“第六感?”
祝卿安吃了塊水果,“嗯。”
許成:“劇組還有敢跟你對着幹的人?”
祝卿安唉聲歎氣,“……姚導。”
……
初七,劇組正式開工。
難捱的一天拉開了帷幕正式揚帆起航,事實證明她的第六感準到能挂個牌子當第二職業。
姚導原本就覺得宋江山是個繡花枕頭不堪重用,所以在片場隻要他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标準就會沖着對講機怒吼‘卡’然後把對講摔桌上,等宋江山過來先拉着臉長籲一口氣給足精神壓力,再嘚不嘚說一堆經驗之談實際屁用沒有的話指導一番……
每當這個時候,劇組的人就會夾緊尾巴,生怕一個放松了火蔓延到自己身上燒成屍骨無存。
這麼做的結果就是——姚導越來越氣宋江山越來越不知道怎麼演。
祝卿安看在眼裡,沒挑明沒戳破就默默看着他們一個氣的直跳腳一個被罵的垂下了頭。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第四天大概是到姚導極限了,在忍了宋江山三天後他跟忍無可忍的富士山一樣爆發了——
姚導:“我讓你從門口走到床邊,你就這麼直愣愣的走過去?你是塊木頭嗎?生活化沒有表演痕迹地走過去你懂不懂什麼意思?”
宋江山一言不發跟鴨子似的在那聽雷。
姚導繼續輸出,“我告訴你啊!你能演就好好演不能演趕緊給我滾!别在這浪費老子時間浪費大家時間,這是劇組不是你報的表演培訓班,我們沒時間也沒義務在這陪你玩兒!”
宋江山站在原地頻頻點頭。
等祝卿安聽到劇組的人說姚導發了好大脾氣時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的事兒了,不等她追問後來怎麼樣了,當事人姚導來找她了。
看那張比臭豆腐還黑的臉,祝卿安意識到來者不善。
果然。
“我跟你說宋江山必須給換掉,他根本就不會演戲,一個簡單的走路都能走成那副鬼樣子,”姚導叉着腰說,“後面全是内心戲他根本演不出來,要是讓他繼續演下去裴行儉這個角色就毀了!毀在他手裡了你知道嗎!”
祝卿安淡定地看着情緒越來越激動的姚導,“再給他一周時間。”
“一周?給他三天我都嫌多你還想給他一周?要我說現在立刻馬上就給他換了!”
“他現在是星皓的簽約藝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祝卿安慢悠悠說,“姚導我還是那句話,他是最符合裴行儉的人除非他完成不了角色我才會考慮換人。”
姚導開始以他做導演多年經驗展開舉例,一會兒說之前有個劇的制片就是這麼力挺演員結果就是劇撲了演員甩鍋一堆人跟着喝風好幾年沒緩過來,一會兒又說這個項目熱度高不要隻盯着宋江山一個人符合裴行儉的人很多不是非他不可——而祝卿安從頭到尾都是那句話。
迫于眼前小姑娘是總制片背後還有星皓撐腰,姚導隻能勉為其難答應了。
但祝卿安也清楚,如果宋江山狀态一直是這樣,她再繼續力挺他出演裴行儉,那就是拿錢扔水裡陪他玩兒。這種蠢事兒别說是他了,就算許成也不能讓她做出這種比換了豬腦還蠢的事兒,所以當天收工後她把宋江山單獨叫了過來。
祝卿安把白天姚導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他。
宋江山知道姚導看不上他但是沒想到祝卿安會力挺他到底,在姚導給足了壓力情況下還給他争取了一周,沒等感動就想起助理跟他說的那句——平白無故誰會這麼幫你?我看,她是想泡你!
對于這種事兒宋江山在娛樂圈沒少見,制片人仗着自己手裡有資源有項目在男藝人圈裡開後宮翻牌子,所以下意識把她也當成了這類人。
祝卿安:“如果你一直是這種狀态,那我隻能換人了。”
嗯?
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
祝卿安:“你之前試戲的時候不是這個狀态啊,怎麼到了劇組像是換了個人?難道你是宋江山的孿生兄弟?”
宋江山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冷笑話,愣了下說,“可能還不太适應。”
祝卿安從包裡拿出瓶扁二鍋頭擰開蓋子喝了一口,被這股沖勁兒辣到‘斯哈’一聲,“不适應……你自己看着辦,一周過後能不能留下全看你自己。”
宋江山想起那次聚餐她說自己酒量不好喝多了容易耍酒瘋,勸了句,“這酒看着挺烈的。”
祝卿安擡眼看他,“喝嗎?”
沒等宋江山那句‘我就不喝了’說出口,一聲清脆擰蓋子聲音傳來,随後一瓶扁二鍋頭放他面前,湊到鼻子前一股濃重白酒味兒鑽進鼻腔,介于人家剛幫他争取了一周不好拒絕他皺着眉喝了口。
祝卿安又喝了口,想起上次她給許成喝這東西,他也是同樣皺着眉喝了口,不僅把他手裡那瓶丢了還把她那瓶也順便丢了,同時警告她‘不許喝這麼烈的酒’然而她就這麼叛逆,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當回事兒,反正背着他喝不被發現就行了。
宋江山被辣到,吐着舌頭在那斯哈。
祝卿安:“我男朋友也喝不慣,他說這酒像有刀在割喉嚨。”
宋江山沒想到她有男朋友,畢竟整個劇組開機好幾天了,沒見她煲電話粥也沒見她男朋友來探班,所以整個劇組都默認她是單身,但此刻他視線下移看到了她左手中指那枚素圈戒指。
祝卿安看他視線落在戒指上,“買不到同款,這是自己做的,你要喜歡我可以把店地址給你。”
宋江山笑着搖頭。
祝卿安擰上二鍋頭蓋子,把桌上那堆東西一股腦全都扔包裡,然後拎着電腦包往門口走,見宋江山沒動,她問,“你不走嗎?”
感覺自己剛坐下,屁股下皮墊子還沒熱乎這就走了?宋江山站起來跟着她邁下台階走出去,“祝老師,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不然呢?”祝卿安邊說邊走,“你以為我能指導你演技?拜托我就是個碼字佬可沒那個特異功能,不過我白天跟林總說了這事兒,他說明天會給你找個表演老師,加油吧。”
宋江山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祝卿安為什麼對他這麼幫助,從簽約星皓到現在找表演老師她好像在有意無意給他鋪路。所以想套套她的話,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個宵夜?”
“宵夜就不用了,我跟我男朋友約好了現在已經遲到了再不走來不及了。”說着一輛寶馬停前面,她拿出手機對了下車牌号,扔了句“我先走了”後頭也不回上了車。
宋江山站在路邊看着駛遠的車融入車流中慢慢消失,助理過來叫他才緩過神。
助理:“哥,瞅啥呢?”
宋江山喃喃了句,“沒看什麼。”
助理:“明哥讓我問問你,總制片找你啥事兒。”
宋江山轉身往保姆車方向走,“告訴我,一周内演技不提升……換了我。”
助理:“啊!!!”
……
晚上。
祝卿安把這事兒跟許成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許成表情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用這麼直白甚至可以說一點兒鋪墊都沒有的方式告訴自己千挑萬選的演員:再不好好演我就把你換掉!
許成切着水果,“我還以為你會開導開導他,或者跟他說說自己的心路曆程激勵他一下。”
祝卿安拿起盤子裡剛切好還沒幾塊的蘋果塞進嘴裡,“那我真是閑的冒泡了,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回家守着我的電腦多敲兩行字。”
許成笑着說,“你之前不還說他跟我像嗎?看他被導演說成這樣,你就沒有一點點的……”
祝卿安腮幫子鼓鼓,口齒有些不清,“停!我寫的女主是聖母但不代表創造她們的我也是聖母!聖母心隻有掌握自己人生劇本的人才有資格擁有,我,一個跟屌絲隻差一步之遙的人有什麼資格聖母?拿我的錢給他扔水裡砸響聽?那我腦袋就不止是冒泡了是進屎了。”
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