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铎立在門側,外套挂在臂彎,白襯衫一如既往的工整。即使不是工作時間,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懶散。他永遠立得筆直,眉峰也銳利。這是一個随時随刻周身帶着防備的男人。
封铎意外地看向從走廊拐角走出來的兩個人。江妤站在康臨前面,回頭望向他。她臉上的笑還沒散去,可這笑容是給康臨的。江妤望着封铎的目光含着詫異,好像在驚奇他的出現,甚至埋怨他的出現。
江妤和康臨靠得很近。親昵的舉動,挑逗的話語……
“睡過了,滿足了。當然要離了婚再去睡下一個。我是合法好公民,不出軌的。”
——原來她是認真的?
封铎抿着薄唇,眸色漸冷,忽然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很不合時宜。
康臨向後退了一步,伸手别扭地捋了下額前的碎發,才說:“江小姐,我先回去了。”
江妤慢悠悠地回過頭,問:“不繼續談你的電影了?”
康臨的眉頭皺起來,陷入猶豫。他雖内向寡言些,可也看得懂現在這情況,他似乎該避嫌。
“我很有誠意想邀請……”
“又來……”江妤無語,“行了行了你别再重複了,這句話都重複一百八十遍了。”
康臨皺着眉說:“我明天會把劇本和合同拿過來。”
江妤随意地“嗯”了一聲答應。
“那……明天見。”康臨的視線越過江妤朝走廊盡頭的封铎望了一眼,他收回視線,轉身往外走。
江妤眯着眼睛揮了揮手,目送他離開。然後她才轉過身,踩着尖細的高跟鞋,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走到房間門口,她翻卡刷門,“滴”的一聲響,房門被她推開。她這才擡起眼睛看向封铎,問:“封先生是找我的?”
“我們談談吧。”
封铎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談一樁生意。
“談什麼?”
江妤站在門口,沒讓封铎進去,自己也沒進去。
“你應該知道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不管是江家還是封家的婚事都影響很大。我想,江小姐也不想看見江家的生意受影響。”
“呵。”江妤輕笑出聲,一雙含笑的眸子将封铎瞧着。她問:“封先生,你現在跑來說這個?封先生該不會是後悔離婚了吧?”
說着,她朝封铎邁出一步。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
封铎望着江妤近在咫尺的臉,微眯了眼,道:“我希望江小姐可以重新考慮,不要沖動做事。”
江妤笑了。
“我沖動?封先生,結婚不是一個人就能結的。不管是結婚還是離婚,封先生可都是同意了的。就算是沖動,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沖動。”
她不想再理封铎,走進房間,反手關門時,卻被封铎搶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向前邁出一步,一半身體在門内,一半身體在門外。
“江妤。”他叫她的名字,皺着眉。
江妤眼尾輕勾,不退反近,朝封铎邁出一步,身子幾乎貼在他的胸膛。她微微擡頭望着封铎的眼睛,懶洋洋地說:“看來,封先生是真的後悔離婚了。讓我猜猜為什麼。江家隻有我一個正牌女兒,封先生該不會是瀕臨破産的邊緣迫不及待地想做江家的女婿分财産吧?”
封铎微怒:“江妤,我封家還不至于。”
“那是為什麼?”江妤擡手,指腹慢悠悠地點在封铎的下巴,然後輕輕下滑,在他性感的喉結上勾了勾,她璀然一笑,眸光潋滟,媚眼如絲地瞧着他,聲線漸低漸軟:“還是因為封先生無法自拔地愛上我了?”
封铎擒住江妤已滑到他胸膛的手,微微用力地握着。他深邃的眸底藏着惱怒,聲音也在克制:“江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把我捏疼了。”江妤皺眉甩開他的手,然後說,“估計也不是。封先生鐵石心腸哪裡會愛一個人。那就是……”
她踮起腳來,勾住封铎的脖子,湊到他的唇角。她的紅唇若有似無地擦着他的唇角,低軟的聲音帶着魅惑般:“封先生是想念我的身體,想和我睡覺嗎?”
封铎轉過臉來,看向江妤,對上她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睛。
江妤絲毫不退,動作自然地在他的薄唇上印上她的口紅。
“封先生如果想和我保持自由式的床友關系,也可以。我也很願意能重溫那晚的愉快。不過婚姻就不必了,影響我泡别的男人。”
封铎将貼在他身上的江妤推開,冷着臉轉身大步往外走,且用力蹭了蹭唇上的口紅。
他是有病才過來理這個瘋女人!什麼心平氣和友好地談一談?不存在的,因為這個女人已經徹底瘋了!
江妤慵懶地倚靠着門框,目送封铎離開,她慢慢收了笑。
封铎是個很驕傲的人,以後應該不會再來煩她了。
江妤是真的不想再和這本小說中的主角有牽扯。作者要把男主換成封铎,也不知道重新寫的故事寫到哪裡了。
·
封铎回了老宅。
他剛走進庭院,就聽見家中女人尖銳的咒罵聲、小孩子驚恐的哭鬧聲。
封铎揉了揉眉心,推開客廳的大門。
迎面遇見正要往外跑的封北川。他身上的高中校服被扯得爛七八糟,雪白的短袖衫上沾着血迹。他臉上有巴掌的痕迹,嘴唇破了流了些血。他眼神陰翳,泛着紅。看見封铎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往外跑。
他的媽媽吳曼荷忽然沖了過來,手裡的鞭子狠狠抽在封北川的背上,哭鬧叫嚷着:“逆子!克星!掃把星!償命!”
封铎将封北川拉到身後,冷聲質問:“你們在看什麼?還不快将大太太請去房間!”
家裡的幾個傭人這才沖上去,費勁地奪了吳曼荷手中的鞭子,将她拉拽回房間。
封铎看向封北川,說:“讓蘇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你管!”封北川蠻力蹭去嘴邊的血迹,跑了出去。
封渡從外面進來,差點被封北川撞到。他“卧槽”了一聲,說:“大嫂又發病了?”
封铎朝角落的憶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