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陣風從後面吹來,伏玉已經站到地面,安靜走到火邊坐下。
“伏玉,你傷還沒好,平日最好還是不要動彈,不要用内力。”薛明輝絮絮叨叨。
伏玉眉心微蹙,不解道:“從上面下來用不着内力。”
薛明輝:“……”
“掌櫃的,你才學沒多久,要用到内力很正常。”盛元冉開解他道。
她十分能理解薛明輝的心情。
薛明輝去年才接觸正經輕功,方學了半年左右,可他年紀大了根骨又不出衆,确實需要内力輔助才能順利安全地從樹梢跳下。她初學武功時也是這般,雖然後來大師兄跟她說,她那點内力在學武之人看來就是沒有内力。
盛元冉是飛星派的親傳弟子。
飛星派雖不在江湖七大派之列,卻也是實打實的名門正派。
有她這番話,薛明輝心裡好受多了,看其他人已經在分魚湯忙将自己的碗遞過去要一碗。
吃足喝夠之後,便按着分工自去做事。
今日是白榆和盛元冉輪到負責床鋪。
說是床鋪也不太算,就是在地上鋪一層幹草,然後再鋪一層薄毯,再灑一灑驅蟲的藥水就算好了。
畢竟是出門在外,附近又沒破廟人家,能有這麼個床鋪已是不錯。也是今夜萬裡無雲,繁星璀璨,不會落雨,他們才能這樣宿在外面。
等她倆弄好,竺晏和薛明輝從水邊帶着鍋碗和牽着馬回來了。竺晏把馬缰繩捆在樹上。薛明輝重新把鍋挂在火上,往裡面倒水囊裡的水,準備煎藥。伏玉和江崇也在這時帶着幹柴回來了。
白榆催着竺晏和江崇先去睡,方便待會換人守夜。
他們守夜隻分兩組,上半夜由白榆帶着盛元冉和薛明輝,下半夜則是竺晏和江崇。
伏玉有傷在身,不在守夜之列。但她還要喝藥,所以會睡得晚些。
火邊一下就少了兩個人,但是毫無影響。幾個人坐得很近,薛明輝放低了聲音說話,一會問這個,一會問那個,哪怕是不怎麼說話的伏玉他也硬搭了幾句話。
上半夜就在薛明輝的說話聲和蟬鳴聲中過去。到了下半夜,就是一片寂靜,隻餘火星的“噼啪”聲,夏蟬似有所感,同樣很少出聲,間或的響聲反倒顯得更安靜了。
盛夏晝長夜短,沒多久天邊就泛亮,火也可以漸漸停了,林間的聲音多起來。待到天光大亮,衆人都起了,到水邊簡單洗漱後收拾了東西騎上馬,繼續朝陵安城去。
這一路沒再歇得太久,總算在城門關閉前順利進城。
江崇看了眼日頭,距天黑還有一個時辰左右,道:“我得先去一趟錢莊,你們去找客棧,稍後我來尋你們。”
竺晏道:“我約了人打聽消息,時間就是今天。”
“驚雷派的消息?”白榆問。
竺晏點頭。
薛明輝:“那這事拖不得。”
其餘人也面露贊同之色。
驚雷派正是竺晏仇家。離開清溪鎮之前,竺晏已将身世和仇家告知了客棧衆人。衆人聞之當即決定幫他一起打聽驚雷派的下落,誓要将這些惡人繩之以法。
“要不我們和你一起去。”薛明輝建議道。
竺晏默了一瞬,斟酌措辭:“人太多恐怕不妥。”
白榆警覺:“你約的什麼人?”
竺晏沒回答,但答案已然很明顯了,總不會是什麼正經途徑認識的。
白榆心底不放心,但是剩下這三個……
她看了一圈薛明輝等人,覺得讓他們自己去找客棧也不太靠譜。
薛明輝難得機靈一回,看出她的擔憂,道:“白榆你和竺晏一起去吧,我帶小盛和伏玉去找客棧。”
江崇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江崇你就别擔心了,這是城内,我們又不可能出事!”
竺晏:“要不然……”
“竺晏你也是,我比你還要大幾歲呢。按理說我見識比你還要多些,而且我也開幾年客棧了,不可能有問題的。”
兩人都被薛明輝的話擋了回去,但白榆更擔心了。
“白姐姐,還有我在呢。”盛元冉在此時挺身而出,“我會照顧好掌櫃的和伏玉姐姐的。”
伏玉也道:“我會護好他們。”
一個傻的,一個天真的,還有一個愣的。
白榆覺得他們三很有可能會被人坑。
不,不是很有可能,而是一定!
一定會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