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此類,數不勝數,凡是街上賣的東西都恨不能與“東君”二字扯上關系。
“東君?”白榆喃喃自語,聽着倒有些像個人名。
旁邊是一個賣雕像小牌的攤子,攤主朝幾人大力吹噓自己的商品:“幾位是初次來咱們東君鎮吧,那可一定不能錯過我們這的東君像,買回家去擺着有驅邪避穢的效用,我們這家家戶戶都擺呢。要是覺得雕像不好帶走也可以看看東君牌,功效都是一樣的,戴在身上還能保命護身。”
白榆走過去看,隻見攤上雕像雕的都是同一人,角落還有一個小小的名字——東君。
她又拿起挂着的木牌。木牌一面刻着一名鸾姿鳳态的女仙,手握折柳向外抛灑露水,另一面則是幾個字:東君賜福。
“師父,還有另一種。”竺晏将一塊木牌遞給她。
白榆接過來,一眼就看見了東君消災四字,她翻到另一面,上面的女仙這回手中拿着一把威風凜凜的大刀,橫眉冷目,瞧着卻并不可怖,反倒給人一種安心之感。
“這牌子怎麼賣?”薛明輝問道,幾人全都過來了。
攤主看見這麼多人笑開了花,伸出五根手指頭,道:“五文一個,童叟無欺。”
江崇拿起一張木牌,摩挲兩下,道:“這隻是最便宜的桃木,雕像刻的也有些粗糙,五文錢不值。”
攤主面色一變,做出一臉心痛的表情,道:“這位公子,我們也是要吃飯的啊,這除了材料錢之外,總得要有一分薄利才能活下去,我在這條街賣了十多年了,一直是這個價錢。”
江崇不為所動,道:“此處近山,想來木頭不用花費多少,你既賣了十多年,想來雕刻此物也是熟手,這樣算來,一塊牌子本錢連一文錢都不用。”
攤主知道這是遇上行家了,改口道:“這樣吧,既然能夠相遇也算一場緣分,若是幾位每人都買,就五文兩塊。”
“三個。”江崇得寸進尺。
“這位公子,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攤主準備好好同他說道說道。
江崇道:“我買三十個,給你五十文,你再送兩個。”
攤主暗自算了算,咬牙道:“成。”
江崇掏錢給他,給每人發了兩張不一樣的,剩下的收進包袱中。
攤主一邊點錢一邊道:“公子您可真是賺了,你們離開後可千萬别給其他人說我賣你們五文三個,不如我可就要虧死了。”
“您放心,我們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白榆笑道,然後從袖中翻出兩枚銅錢遞過攤主,“我們初來此地,不知您願不願意同我們說一說為什麼此處叫東君山。”
攤主收下銅錢,樂呵呵道:“這您可是問對人了,我可是東君鎮土生土長的,再沒人比我更清楚這周遭的事了。”
東君山得名源于古時一個叫東君的女孩子。
東君是個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長大後當了屠戶,經常幫鄉親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送肉給村子裡的人吃,美名傳遍四周。
隻是好景不長,附近山中的虎妖聽說了東君的美名,認為她世間少有的好女子,就要人們把東君送給他,再送上一對童男童女和金銀若幹。
這虎妖盤踞此地百餘年,作惡慣了,若是人們敢不聽它的就要施法降災。人們此前已經見識過它呼風喚雨的本領,敢怒不敢言,加上它要的也隻是牛羊等物,便一直忍氣吞聲。
誰料這次,虎妖竟然打上了人的主意!
東君不忍鄉親們為難,就主動站出來,表示願為百姓獻身,并讓鄉親們不用擔心,童男童女的事由她解決,他們隻需要三日後來接她就行。
鄉親們離開後,東君用豬骨豬皮做了一對粉雕玉琢的小童,鋪上脂粉後遠遠看去與真人一般無二,之後她又将屠刀磨利。
三日之後,東君帶着她那對不會說話不會動的小童到了虎妖洞穴。她将屠刀藏在身後,在虎妖掀蓋頭的瞬間一頭插入它腦袋。
但虎妖不愧是山中精怪,被滿含煞氣的屠刀刺中腦袋也還能站起來。它滿腔怒火,一掌将東君拍死,隻是臉上的疤卻去不掉了。虎妖氣急,将東君的屍體丢到村中祠堂,并揚言三日後要屠盡村莊。
鄉親們惶恐不安,當即就想舉家逃走,這才發現根本就離不開村子。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鄉親們冷靜下來,将東君葬了,決定到時與虎妖拼死一戰。
三日後,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虎妖到時一道閃電劈下來,劈開了東君的墳墓,随即天光乍亮,墳茔中升起一道閃閃發光的虛影。
原來,是上天感念東君高潔的品性,在她生命盡頭予她一場美夢,東君在夢中頓悟,就此得道成仙。
虎妖見狀大驚,連忙磕頭跪下認錯,希冀東君放它一馬。東君看穿它狡詐的本質,直接将它斬殺,而後乘雲上天。
東君飛升之後,此地更名,風調雨順幾百年。東君鎮的居民相信:東君一直在護佑他們!
聽完故事,天色也不早了,幾人去找住所。盛元冉還沉浸在故事中,她在心裡默默發誓,要做一個像東君一般厲害的人。
東君鎮的客棧很是簡樸,好在最挑剔的那位估計是趕路累着了,沒閑心再去挑三揀四。将就一夜,次日一行人繼續朝山中進發。
進山一個時辰後,隊伍裡少了兩個人。
白榆:!!!
“掌櫃的和小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