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的最後一頁寫着:“藍海盟所求非海權,乃星槎台内的‘渾天儀’——此物能測遠洋星象,得之可掌全球航路。”朱宜蘇猛地擡頭,想起在瓊州島看見的青銅巨儀,原來父親早已将終極秘密藏在星槎台的機關裡。
“不好!”商扶硯突然驚呼,“先太子中的是‘百日焚心蠱’,唯有星槎台的天樞露能解!”她抓住朱宜蘇的手,“世子,必須立刻返程!”
回程的風暴中,天樞艦突然被藍海盟的艦隊包圍。李惟煦站在甲闆上,看着對方船舷的鳳凰紋與海鷗紋交織,終于明白這場陰謀的核心——太後想借南洋之手,毀掉先太子一脈的海上勢力,同時将罪名扣在他與朱宜蘇頭上。
“宜蘇,帶商醫官走密道,”李惟煦将青玉佩塞進他掌心,“我引開追兵。”
“閉嘴!”朱宜蘇罕見地動怒,“二十年前你替父親背下砍纜之名,三年前在沙門島替我擋刀,現在還想故技重施?”他取出星槎台的渾天儀碎片,“别忘了,雙璜合璧才能啟動潛龍艇。”
當雙璜的微光同時亮起,二十八艘潛龍艇從海底破水而出。李惟煦看着朱宜蘇站在指揮台上,月白衣袍被血染紅卻依舊挺直,忽然想起初見時那個冒雨收屍的少年,如今已真正成長為能與他并肩的執局者。
“王叔,看星象!”朱宜蘇的聲音混着海浪,“渾天儀碎片在指引我們!”
破碎的渾天儀突然發出強光,與天上的北鬥星連成一線。藍海盟的艦隊在星軌投影中迷失方向,反被自己的□□炸得陣型大亂。李惟煦趁機駕船撞向對方旗艦,卻在甲闆上看見張延齡正舉着弩箭瞄準朱宜蘇。
“小心!”他本能地撲過去,卻見朱宜蘇早有防備,袖劍精準劃過對方手腕。張延齡倒地時,懷中掉落的密信上蓋着太後與藍海盟的雙重印玺,終于坐實了通敵之罪。
回京的馬車上,朱宜蘇替李惟煦包紮手臂的傷口。對方耳後被毒煙熏出的紅痕,與他鎖骨下的海鷗刺青相映成趣,仿佛天生的一對。商扶硯忽然從藥箱裡翻出個琉璃瓶:“給,新制的‘雙璜膏’,專治心口不一的病。”
“貧嘴。”李惟煦别過臉,卻在看見朱宜蘇袖口的血漬時心疼不已,“下次别這麼拼命。”
“該說這話的是你。”朱宜蘇忽然輕笑,取出父親新寫的手劄,“他說,待海權穩固,要在星槎台刻下我們的名字。”他望着窗外漸散的霧霭,“你說,該刻什麼?”
李惟煦望着對方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伸手,與他交疊的玉佩在晨光中發出清越的鳴響:“就刻‘北鬥懸天,海鷗泣潮’——這是我們共同的局。”
金銮殿的早朝鐘聲響起時,太後終于交出了最後的權柄。她望着朱宜蘇腰間合璧的玉璜,忽然想起先太子曾說:“海權之争,争的不是一時的風浪,而是讓千帆競發的未來。”如今,當海鷗旗與北鬥紋真正交相輝映,她終于明白,這場橫跨二十年的局,從來不是輸赢,而是兩代人用熱血與信任,為大盛鑿開的、通向星辰大海的航路。
而在更遙遠的占城,先太子望着東方的晨曦,将手中的半枚玉佩貼近胸口。那裡刻着兩行小字:“惟煦護之,宜蘇持之”,正是二十年前玄武門之變前夜,他與弟弟共同立下的誓言。海風帶來隐約的汽笛聲,那是大盛的新艦隊正在試航,而屬于他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