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禮德兩年學習三年的内容,假期時間不學點還是不行。
這一天許奈沒有來。
剛過完年,杏陽巷慢慢熱鬧起來。
偏偏今天人多。她根本空不下時間幹别的。
到了下班的點,她做好一切,收拾好東西就走。
她穿得休閑,也很保暖。
手臂上挂着帆布袋。
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也不算太晚。
她漫步在杏陽巷,路燈将她的影子拉長。
走過杏陽巷,戲劇般的一幕發生。
一天不上班兒的社會哥從兩個低層建築物的窄小巷子走出來。
臉頰上帶了些傷,最為明顯的便是嘴角邊的紅瘀,額頭上的傷痕還有些血迹。
很明顯,同人打過架。看起來還有些許激烈。
亦夕并不覺得稀奇,第一次見到他,少年便是那般輕狂,不将一切事物放在眼裡。
他看到了她,稍稍怔愣了片刻,又恢複了往日裡的神情。
滿臉不在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般。
亦夕不是個愛摻合到任何事情中的人。她嫌麻煩。
但是他這額頭上的血,走街上未免太引人注目。雖然鹽城的治理不算太嚴,但這很難不讓人注意。
似是念在“同事”情誼,又或是許奈所謂的欠他“人情”。她開口。
“許奈。”
他聞言側目看她。
她也沒有多說話,扯着他的黑色夾克外套,到一旁的公共長椅上。
許奈就由她扯着。
“你這是?”他含着笑意問着。
亦夕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抛下三個字就走開,“等我下。”
許奈坐在長椅上,待女孩兒走遠,眸底的戾氣完全掩藏不住。
陸惟确實是條狗,一條早該死了的狗。
他這樣想着。
少女不久便回來了。
他擡眼,就看見亦夕向他遞來一個透明袋子。
他瞟了眼袋子裡的東西。
碘伏,棉簽,創口貼,各種各樣的藥……
他輕挑了一下唇,這樣啊。
他接過袋子,開玩笑的口吻道,“這麼關心我?”
亦夕沒接他的話。
他接了東西,她起身就走。
許奈低笑着,“好學生,做好事兒得做到底啊。”
她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許奈慵懶地靠着長椅,手揣兜裡,袋子放在一側,蠻有意趣地看着她。
亦夕淡淡說道,“我覺得你自己長了手。”
說完便離開。
許奈隻是笑笑,小姑娘脾氣還是那麼大。
他看了眼身側的透明口袋,笑意直達眼底。
一通電話打來。
“喂。”他漫不經心開口。
那一邊暴跳如雷,“還不趕緊滾回來!”
許奈挂斷了電話,想起少女扯着他,讓他坐這兒等她。就是為了買點兒藥來,覺得有點可笑。
他拎起口袋起身,将它扔進了垃圾桶。
*
開學意味着新的開始。
冷了一個月的禮德中學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拜拜。”第一周結束,迎來周末。
亦夕背着書包走着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路。
天很暗。
突然她覺得前方的光被擋住,她頓住腳步,幾個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人擋在她面前。
這些人看起來年齡都不是很大,應該都是職高的。
最旁邊的混混對着為首的人說了句,“就這娘們。叫什麼亦夕。”
音量不大,恰巧落入亦夕耳中。
有目的性來的?是找準了她。
“老大。吃飽了别忘了我們。”幾個人說着。
那個被稱“老大”的男人笑的邪魅,“放心,少不了你們。”
連說了幾句低俗的話。不堪入耳。
她往後退了退。身後是陰暗的巷子。是那種事的最好地方。
“老大”向亦夕步步緊逼。
他的目光,像是餓狼看向肥美的羔羊的目光般。
亦夕突然不退後了。
“老大”以為是她想開了,妥協了,解開了皮帶,撲向她。
他小麥色的手臂剛剛碰觸到亦夕的肩膀。
亦夕突然從褲子兜兒裡掏出一支筆,狠狠地将筆尖插.在他的手臂上,一使勁兒,劃出了一道五厘米的口子。
鮮血映在眼裡。
“老大”吃痛地大叫,罵着她。想要揮拳打她。
她側了側身,躲過了男人的拳頭。
亦夕用筆撕開他的血肉,一腳踢中他的命中,很使勁兒。
男人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命根,痛苦不堪。
外面兒望風的走狗聽到動靜沖了進來,就看見老大手臂留着鮮血,在地上打着滾兒。
而亦夕則向巷子深處跑去。
“愣着幹嘛!追啊!”倒在地上的男人大吼着。
他恨不得把亦夕千刀萬剮了。
亦夕記得,這條巷子和别的巷子是相通的。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小賤人!老子宰了你!”
她拼了命的跑,轉彎,再轉彎。
女孩子體力終究是不如男人。
照着這個速度,身後的人很快就要追上她。
她的餘光突然瞥見了一個人。
她改變了方向向那個人跑去。
“不小心”地撞到了那個人,停了下來。
許奈垂眸就看見小姑娘不住地喘氣。
他還沒問什麼。少女就拉了拉他的衣擺,抓住了他的手。
“幫…幫我。”她還喘着粗氣。
許奈挑了下眉,隻需三秒他差不多就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因為他看見了追過來的幾個小雜碎。
“你誰啊?”那個老大現在還蛋疼,他絕對不可能饒了亦夕。
許奈輕笑,絲毫不把他那一号人放在眼裡。手臂搭在亦夕肩上,較為慵懶地回答他。
“老子是你爺爺。”口氣狂妄。
那些人哪兒聽得這些話,紛紛向許奈揮動着拳頭。
許奈眼裡充斥着不屑,這種雜碎,還他媽在這兒充老大來了。
他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了那夥人。
他點了根煙,隻吸了一口便扔了。“恰巧”扔到了老大臉上,燙了一個小疤。
“瘦猴還是少來老虎這兒充大王。”他用低沉的聲音調侃。
圈着亦夕的手腕離開。
走出巷子,到了燈紅酒綠的街市,他才松開她。
亦夕向他道着謝。
許奈抓了把頭發,饒有興趣地問她:“剛才沒來得及問。我幫你,我有什麼好處啊?”
亦夕一時語塞,還沒從剛才都驚險緩過來,随口說。
“你就不能是懲惡揚善?”
許奈聽見這話笑了,笑得胸腔微震。
他突然俯下身子,湊到少女耳邊低聲說。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是個好人了?”
氣息撩動着少女的發絲,她有點兒癢。
他可不是個絕對的好人。他自嘲笑笑。
似是真的在較勁兒,亦或者是那點笑意中的不明意味尤為刺眼。
她平靜而又認真地說。
“你跟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