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給隔壁的林钰打了個電話。
林钰偷溜着到她房間來,給她畫了個非常beautiful的妝,給她打扮了一番。
“寶貝你太漂亮了,嗚嗚嗚。”
等待電梯的同時她扯掉頭繩,烏黑的秀發披在雙肩,戴上金邊眼鏡。
她的長相就是不親近人的漂亮,這樣看起來像是漂亮的女律師。
她這樣走出去,自然沒有人覺得不對。
她打了個車,到達醫院。
“你好,請問秦秀蓮在哪一樓,我是她孫女。”
“在三樓。三樓左轉。”
在見老人前亦夕不忘把口紅擦幹淨。
休息室,老人坐在座位上輸着液。
“奶奶。”亦夕小跑着過來。
亦奶奶擡起腦袋看她,“你怎麼來啦?”
“學校研學旅行的地點就在這裡。”
“怎麼回事啊?”
亦奶奶笑了笑,“老毛病了。”
她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身邊還站了個人。
亦夕看向許奈,“你怎麼在這兒。”
亦奶奶拍了拍孫女,“你認識這小夥子啊?”
“就是這小夥子把我送來醫院的。”
許奈無所謂地站着。
許奈無心來這一次研學旅行。
“你不去也不能閑着,去帶秋秋出去逛。”任淑儀沒好氣地說。
許奈默了默,“成。我去。”
蘇縣他來過幾次,在很早前。
八點多一點,他想出來買包煙。
野:【發送定位】
野:這p點兒大的地方,老子找到家網吧真是太幾把不容易了。趕緊過來。
他沒回,走向一家超市。
超市看起來有很多年了,字牌都看不清楚了。
他走進去就看見。
一個老人一直大口喘氣,感覺呼吸十分困難。
事發突然。他也沒多想。就把人送來了醫院。
也真是巧。就那麼見義勇為一次,對象還是亦夕的奶奶。
亦夕聽到老人這樣說,她面對着許奈,由衷地道謝。
“謝謝。”
許奈這才注意看她。
她穿了一件寬吊帶黑裙,長發過肩,戴着金框眼鏡。睫毛又長又翹,嘴唇有點紅,應該剛塗了口紅。
也是。不這樣怎麼出得來。
不過……确實很好看。很适合她。
“你欠我的人情還多着。别跟我說謝。”他有些吊兒郎當。
輸完液,亦夕去繳費處繳費。
“秦秀蓮的麼?已經繳了費了。是個男人來的。”女護士說。
“應該是你的男朋友吧。人又高又帥的。”
亦夕微微搖了搖頭,“不是的。”
拿好藥回去,許奈也跟着。
“你跟着幹嘛?”她小聲說。
許奈也沒覺着不好意思,“老人家請我去。我總不能不去吧。”
亦奶奶的超市在一樓,二樓是卧室還有客房,三樓就是天台。
一樓的後面是廚房,還有亦奶奶睡的房間。
亦奶奶房子的旁邊的一個底層建築物是一個儲物室。
“折騰一趟。餓了吧。奶奶去煮馄饨。”老人家咳嗽兩聲,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快給你朋友端根闆凳坐坐。”
亦夕擺了擺手,“不用了奶奶。我們不餓。”
“你不吃,人家還要吃。”老人的态度十分決絕。
亦夕将目光移向許奈。
後者極為“無辜”地看着她。
“我去煮。”她扶着老人進房間,“您歇着。”
“要招待好你朋友啊。”
許奈跟個沒事人似的坐着。
冰箱隻剩馄饨了,亦夕就煮了馄饨。
“馄饨,行嗎?”她還是問了一句。
許奈在看手機,聽見她說話,頓了一下才說。“看你。”
許奈看着亦夕在廚房認真的樣子,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亦夕端着兩大碗馄饨,放在桌上。
“奶奶,鍋裡還有馄饨。你吃點嗎?”她推開門,發現老人家已經睡着了。
她拿了兩個勺子,遞給了許奈一個。
“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她咬了一口馄饨。
兩人坐得近,她說的小聲。
怕打擾到老人家睡覺。
“怎麼着,想跟我劃清界限?”他漫不經心地說着。
亦夕沒回答。
“這樣。我拿兩包煙抵了,行不行?”
她有些遲鈍,點了點頭。
許奈算是很給面子,碗裡的馄饨都吃完了。
之前在面館吃面,他随便吃兩口就不吃了。
許奈費勁兒的從身上搜刮出一百塊錢,扔進老人裝錢的盒子裡。
亦夕還要回去。
她把卷席門關上,從外面鎖上。再把鑰匙塞在木箱子底。
“好學生。”許奈突然問她,“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特色地兒。”
亦夕拍了拍手上的灰,“桂城林院就挺特色的。”
她很難得地多說了兩句話,“現在這個點。折枝鏡會很漂亮。”
她小時候很喜歡去折枝鏡。
晚上,那裡的房子很漂亮。站在拱橋上面。
一眼望去,燈光給房子染了色,水面平靜,水十分清澈,倒映出古橋上的來往行人。
她突然很懷念上下學都走過那座古橋的時光。
“帶個路呗。”他說。
亦夕有些不明所以,擡眼看他。
“去折枝鏡啊。”他補充了一句,“跟我。”
雖然是研學旅行,但這也像是意味着逃課。
況且,時間還挺晚的。
“敢不敢?好學生。”他神情散漫,舉止間又格外張揚。
即使在許多年以後,亦夕都會記得。那時的他,恣意張揚。
不過那也是後面的事了。
可能是那天晚上的氣氛剛剛合适,可能是亦夕真的想去看看折枝鏡,又有可能是被他說“敢不敢”激将到了。
她對上他的眼,“有什麼不敢的。”
*
這個點,折枝鏡的街道上還有人。
他們兩人并排走,可能是太過惹眼,引得不少人紛紛回頭。
眼看快要步入夏天,這裡會更加漂亮。
站在古橋上吹風也是極好的。
風不太聽話,吹亂了亦夕的頭發。
她沒有帶發繩,也就隻能将擋住視線的頭發往耳後挽。
許奈看了她一眼。
這個時候的她,或許才更像她吧。
亦夕不屑裝乖,也不是天生性情淡漠。
如果再過個十多年,他都會感到無比慶幸。
還好,今晚是他,不是别人。
他在那沒有半點感情的瞳孔中看到了一絲色彩。
她不是淡漠的神情,更多的是溫和。
而此刻的她。
眼眸裡映着橘黃色的光,嘴角微微上揚。
這才是,最真實的她吧。
亦夕穿着吊帶的裙子,往下是白皙的腿。
風一吹,還是很冷的。
許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扔給她。
“披上吧。”他言簡意明。
亦夕也沒有矯情,将外套披在肩上。
許奈的外套對于她來說還是有點大,但是黑色的外套莫名很配那條黑色吊帶裙。
他們下了拱橋,沿着旁邊的街道走。
臨近十一點,這裡依舊有很多商販擺着攤。
道路邊有個大叔是專門賣手工簪子的。
“叔叔。”亦夕停下腳步喊了一聲。
大叔看了她兩眼才把她認出來,“這不是亦奶奶家的寶貝孫女兒嗎?”
“出落成大姑娘了。”大叔很樸實地笑了笑,将目光移向許奈。
“這是你同學?還是男朋友。”
亦夕淡淡地笑了笑,“我朋友。”
“怎麼今天回來啊。今天不上學嗎?”他問。
亦夕簡單回答,“學校在這邊開展了活動。”
一直不吭聲的許奈開口。
“這些都是您自己做的麼。”他的目光落在小攤上的簪子。
大叔爽快地回答,“是啊。”
“這個很适合亦夕。”大叔拿起一個簪子,走到亦夕身邊,比劃了兩下子。
那把簪子是桃木制的,上面的雕花是大叔親手刻的,塗上了顔料,還專門挂了幾個吊墜。
不像别的簪子看起來顯得十分貴氣。
更多的是樸素,而又不失美感。
亦夕擺了擺手,“很好看。但是我不會用簪子盤頭發。”
“沒事。很簡單的。我來教你。”大叔熱情的很。
他用梳子梳了梳亦夕的頭發,像是老父親在給女兒梳頭發。
“小夥子。看好咯。以後給女朋友也這麼盤。”他不忘打趣許奈。
他熟練的盤好她的頭發,将漂亮的簪子插.進頭發裡。
她盤起頭發來也很好看,頸下的鎖骨似彎彎的月牙。
她帶有些淡淡的笑意,“謝謝叔叔。這個多少錢。”
“不給錢。”大叔撒了撒手,“送給你的禮物。”
“小姑娘都這麼大了……”
亦夕不太會客套,她隻能說謝謝。
“叔叔再見。”
他們往前走,許奈完全不認識這邊的路。就跟着亦夕走。
肖野打他電話都要給他電話打爆了,他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肖野:“……”
“回去了?”許奈問她。
亦夕嗯了一聲,帶他繞了一圈往回走。
酒店門口,許奈看着她。
“你不化個妝?”語氣有些戲谑。
亦夕将肩上的衣服還給他,沒說話,轉身。
許奈叫住她,“亦夕。”
她回頭看他。
“那件黑裙挺适合你的。”
她覺得有點耳熟,藝術節過後,很多人跟她講,“你好适合黑裙。”
亦夕覺得有點不自在,轉身走進酒店。
許奈看着她的背影,低笑一聲,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
他開機手機。
手機彈了十多條消息出來。
野:【你他媽人呢?】
野:【你背着我偷女人去了?】
野:【許奈。我們倆今天恩斷義絕!】
他挑了一下眉,回複。
——老子跟你哪兒來的恩?
他打了個車到肖野發定位的網吧。
肖野勾着他的脖子,“去哪兒鬼混了?”
“找了幾個漂亮妹子,這麼晚才過來。”
許奈打開他的手,坐在機位上。
肖野坐在他旁邊,還在念叨着。
“沒想到你這麼花心。”
“活該追不到女神。”
許奈擡起腦袋看他,眼眸危險眯起,似笑非笑,“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肖野:“……”
肖野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紅疹。
“這什麼,你幹什麼了你。”他用滿是“懷疑”的眼光看許奈。
許奈真覺得他矯情兮兮的,“過個敏多大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