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夕點了點頭。
随即,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盒草莓牛奶,順着牛奶看上去,是許奈的臉。亦夕覺得有點怪怪的。
怎麼感覺這麼違和呢。
但她還是接過牛奶,開了瓶蓋,淺淺地啜了一口。
“你也愛喝?”亦夕問道。
許奈回答地果斷,“不愛喝。”
都這麼回答了,再接下去就不禮貌了,所以亦夕沉默着喝下了第二口牛奶。
見她這樣,許奈輕咳了一聲,輕飄飄地提了一嘴,“我有個朋友,他愛喝。”
亦夕對此,表現出深信不疑的感覺,她點了點頭,沒說其他。
*
亦夕是中秋節那天回的蘇縣。光是搶票就很費勁。
因為節假日,再加上蘇縣有4A季景點,很多人都選擇來蘇縣。
每年的中秋節晚上,蘇縣都有一個活動,有很多小遊戲,再加上這方水土上下的文化底蘊,像古代的集市一般熱鬧。
亦夕吃完晚飯收拾完七點的樣子。本來是想待在家裡的,但家裡的老太太硬是讓她出去走走,去折枝鏡那邊逛逛。
中秋活動的地點也就是在折枝鏡,老太太也想讓孫女去湊個熱鬧。無奈之下,她走出了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灰蒙蒙的。折枝鏡到處都是燈光,整條道路,不說很亮,但給人的感覺很溫暖。
燈光是暖黃色的,拱橋底下也裝有燈。從橋上往橋下看,似水中月,漂亮,柔和。
街上很熱鬧,比以往都要熱鬧。人不算特别多,但給人的感覺是,這個地方,很有溫度。
她記得她很小的時候來過。小時候的記憶湧了上來。那段記憶是泛黃發舊的。
她記得這個地方有射箭赢彩頭的地方,順着記憶裡的路走,她果然看見了一群人簇擁在一個店鋪前。
大家圍着一個人,那個人拿起弓和箭,姿态挺拔,他松了勁兒,一根箭被送出。
八環。
這個距離。不錯了。
有人不服,在旁邊跟着拿起弓,射出一箭。
六環。
被壓的死死的。
店鋪的老闆很人性,命中六環以上都有獎品的。這點亦夕知道,但亦夕小時候最高的成績,就是四環了。
因為此,老闆還送過她一隻玩偶兔子安慰她。如今,記憶裡精煉的青年的黑發中也雜有散碎的白。時間最是磨人。
她沒有走上前去玩一把射箭。隻是很小的時候很想得到射箭的彩頭罷了。
她走到一半被一個女孩子叫住了。女生的性格很像林钰,開朗明媚,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她說他們是鹽城的大學生,有一個離校作業是給路人拍一套古風的寫真,思來想去,還是來到蘇縣這個本身就有古韻味的地方。
“您有要緊的事嗎?能不能勞煩您一個小時多配合我們拍一套寫真呢。”女孩看起來也走了有一段路了,也感覺被很多人婉拒了。有一絲失落在眼裡面。
亦夕點了點頭,“好。”
謝遠帶着一行人走在街上,對當地的習俗及一些東西做了一份調研報告。小組裡有幾個女生。
“他們攝影系都找到人啦。”女生看着對方發來的消息,“要不要去看看?”
“怎麼你閑啊?”小組裡有人不願意。
女生小聲嘀咕,“他們說長得可好看了……”
“我們決定,走吧。為了不讓他們那麼快完成作業。”
女生:“……”
跟在後面的許奈插着兜,有點無所謂的異味,也沒人管他。他幾分鐘前給某個人發的消息,某個人還沒回。
“小美女呢?”兩個系小組的人集合到了一起。
攝影系組長回答,“換衣服呢。”
很快大家的話題就從美女身上轉移了,“你們租的小門面多少錢啊?”
“……”
有人走了出來。
衆人隻見女孩身着素雅的淺灰色流仙裙,肩披素白色透影白紗,内襯是淺藍色的薄衣,瞧着清冷大氣。發間斜斜一支素簪,挂着清素的耳飾,頸上襯有一條項鍊。她未施粉黛,目光中帶着淡淡的疏離,似,天上月。
亦夕一出來,發現人突然變多了,她也沒多想,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啊,别老盯着人家看。”攝影系的人開始趕人。
沒辦法,隻能走。
“小組作業做完了嗎。”一路上跟着東問西問的許奈突然問組長。
組長回答他,“還差一個數據整理和彙總。”
“這個我來。晚點交給你。行嗎。”許奈想了想開口。
組長頓了下,“可…以……”
“那自由活動吧。”似乎明白了許奈什麼意思,他這樣說,組長還不忘八卦一句,“怎麼着,看上那女孩兒了?”
許奈沒說什麼,往之前攝影系小組的方向走。
亦夕這邊拍完寫真。拿到手機的時候,她就看到許奈給她發的消息。她剛剛看到許奈的時候都覺得很驚訝。為什麼許奈也在這兒。
“是這樣的,勞煩您了。這套衣服以及所有首飾就是一開始打算送給您的。祝小姐姐生活愉快,天天開心。”
根本不給亦夕拒絕的機會。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剛提着裝着自己衣服的袋子走出兩步,就看到了許奈。
她本來想說的你怎麼來了,然後又一想,就說,“星期六呢?”
“在這裡有個學校作業。把它暫時交給肖野跟他弟照看了。”他回答道。
“嗯。”
“方不方便,要不要去換個衣服。”
“沒事。”
兩個人沿着街道走。走到一家店鋪門前。
店鋪圍滿了人,有人高喊,“老闆!我這個是蠟燭吧!”
“是的。恭喜,這邊是這個的獎品。”老闆拿來了一個兔子燈。
男人開開心心地接過兔子燈,遞給旁邊小鳥依人的女人,大家紛紛起哄。男人坦坦蕩蕩的,“我的管家婆喜歡這個燈。”
排着隊的人還有老闆都被撒了一把狗糧。
不知道過了多久,排到了許奈和亦夕。兩人一人抽了一個燈謎。
許奈抽到的謎面是:金鈎吊銀圈,姐妹隔座山。若要來相會,需到
天色晚。
墨水浸濕紙張,後面寫着,“打一日常用品”。
而亦夕抽到的謎面是:詩誦西,白馬騎。北舞處,施巧計。
打一字。
亦夕很快就猜到了八分,她問,“老闆,這個字,是許嗎。”
“是的小姑娘,恭喜你答對了。請問你還要繼續答嗎?”
亦夕搖了搖頭,看向身旁的許奈。
許奈本來對這個謎面毫無頭緒的,感覺到亦夕的視線,他向亦夕看去,就那麼餘光一瞟。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答案。
隻聽他聲音沉穩帶有底氣,“這個東西是不是,耳環。”
老闆沉默了近三秒,才展開笑顔,“恭喜二位了,都猜中了謎底。”
他們倆最後隻要了一個胡蘿蔔抱枕。畢竟其他的東西看起來多少有點廉價,胡蘿蔔抱枕對他們來說有點小,對星期六來說應該剛剛好。
九點過一點。
這個時間,有人開始在放孔明燈了。天上也陸陸續續的飄起孔明燈。
“放一個嗎?”
“好。”
按照着以前的習俗,墨水在孔明燈上留下的願景,燈飛的越高,飄得越遠,越容易成真。
亦夕不信這些,但想着還是就着老規矩來。中規中矩的寫下了幾個字,又把毛筆遞給了許奈。
他們在人相對來說少,比較安靜的地方放的孔明燈。孔明燈緩緩地飛了起來,越來越高越來越遠,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們的祈願會成真呢。
答案他們誰都不知道。
他們在長椅上坐着,許奈看向擡頭看着孔明燈的亦夕,她的眸在燈光下明亮,柔情。這身衣服…他得承認,很漂亮,很适合她。
亦夕感受到來自他人的視線,那股視線強烈,她不禁轉頭看許奈。
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她在許奈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自己。
她能感覺到,對方在慢慢地靠近,呼吸熾熱的,近,太近了。心髒不規律的跳動着。她下意識地身體往後,然而對方也是意識到了什麼,迅速調整了自己。
在許奈以為自己這一舉動有冒犯到她的時候,對方開口了,“我們可談的是未成年人的戀愛。”
“未成年人。你想做什麼?”語氣輕佻,眼裡閃着狡黠。
許奈兩眼一黑,他想,自己挖的坑,果然隻有自己知道有多深。
送她到家的時候。許奈早就恢複得如同往常一樣散漫随性。他懶洋洋地開玩笑說,“女朋友,真不行啊?”
“那我還有沒有等到頭的那一天啊?”
亦夕手上提着一個禮袋,她轉身要走,又像想起什麼一樣叫住許奈。
他懶散地應了聲。
她從禮袋裡拿出胡蘿蔔抱枕,但沒看抱枕,“給你的。”
許奈的視線移至抱枕,剛伸手,亦夕将抱枕放低了遠了一些,許奈輕笑一聲,配合她彎了下腰,去夠那個抱枕。
就在他要夠到那個抱枕的那一刻。
一個很輕很輕的吻落在他的臉頰,溫熱的,柔軟的,靠近的還有女孩身上檸檬薄荷的味道。他愣了下,反應過來的時候,亦夕把手裡的抱枕放到他的懷裡。
“我想,是有的。”她像是在回答他剛剛漫不經心的問題。